话未尽，他想起桔梗不愿他做出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只能吞回自嘲之言，小心猜测道：“大人向来是爱静之人，也许是嫌一期太过聒噪？”

桔梗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觉得你聒噪，就算是喜静，也没有强迫别人闭嘴的道理。”

“那为何……”

难道真的是因为相信他？

一期一振想了想，艰难的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划去，与其把精力耗费在这些并不实际的东西上，不如揣测主意，想些正经的来夺取主君的欢心。

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答案，一期一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几句：“怪一期一振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里处的太久了，许久也不曾和人说过话，故而一时之间有些放肆，还请大人见谅。”

桔梗叹了口气，其实她并不能算得上是喜静之人，只是一个人呆久了身侧的空气难免会跟着安静下来，可是在地狱的这么些年，身边总是围绕着许许多多爱闹的鬼卒，除了休息的时候无一处是安静的。

偶尔，桔梗也会抛却巫女的矜持，放下身段和他们一起嬉戏。

“我相信你的一部分。”

一期一振听到了他想要的回答，却不是很明白。

他含蓄道：“一期不懂大人所言。”

一部分……他身上有这么多部分，桔梗这么说，到底是相信他身上的哪一部分？

桔梗诧异道：“你红脸做什么？”

“不……不是……”

虽未和一期一振签订主从之契，但是一期一振身体里充满了她的灵力，即便不能窥探对方心事，桔梗却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他明显的心情起伏变化。

她肃了容道：“……不要多想，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有不太美好的过去，难道你就会因此而另眼相看吗？”

“自是不会，对我而言，过去的桔梗大人如何与一期并无相干，拯救了一期的桔梗大人比什么都重要。”

一期一振说的好听话倒是博来了桔梗一笑：“我不必刻意去寻找你的过去，一个人的过去都写在他的脸上，他的眼里，这些比言语要来得更具说服力一些。”

默了一会，她说：“你在暗堕。”

这并不是一句判断的话，而是一句平白的陈述，一期一振浑身紧绷起来，有些怕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她，桔梗的话比最强大的言灵还要管用，不知道他能获得的是一罐香甜的蜂蜜，还是一把扎心的毒刀。

还没到图穷匕见的那一刻，一切就还有机会能够挽回。

他承认：“是，我在暗堕。”

有些话哪怕桔梗不听，他也还是要说下去的：“您是战国时期的巫女，因而有可能并不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已经不再是那个冷兵器纵横的时代了，现在是西历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