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灯给的金鱼草，桔梗很快就带着一期一振走出了迷雾森林。

近乡情愈怯，时隔数百年重回人世，桔梗觉得有些陌生又熟悉，这片土地上的人事已经不复往日的纷乱，似乎已经到了和平年代，但在平静的表面下，她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动荡不安以及血腥的味道。

这里并不是戈薇所生活的年代，虽然还是日本，但与记忆中的日本相去甚远。

桔梗将手抬至眉眼，遮住有些刺目的阳光，闭着眼睛阻止了一期一振欲为她遮阴的举动，适应了一会，便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本就澄澈如泉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比炫目的水晶还要明耀。

久违了，人世的阳光。

一期一振并肩走在她身侧，身上的火鼠裘已经褪下，他穿着粟田口标志性的军装，英俊笔挺，就像时之政府宣传画册上那样温柔又王子。

如果忽略他脸上浅浅的粉痕和淡色的红晕，这个一期一振和正常的一期一振并没有什么不同。

“桔梗大人，”一期一振总是下意识的拉扯身上的衣服却抓了一手空，他跟山姥切国广一样都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遮住：“您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还是说，您要去的地方是个秘密？”

桔梗把金鱼草收起来，笼着衣袖垂目晒太阳，慵懒之色给她平添了一分惬意的美感。

“嗯……一期莫非是不相信我吗？”她睫毛上跳动着碎金，陡然睁开，碎金就掉到了那双的眼睛里：“不过怀疑也对，说不定，我会带着你下地狱呢。”

他顺着她的话想了想：“那样的话，听上去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啊。”

“诶？这么温柔的话，还是带一期去天堂比较好吧，”桔梗偏头看着他，语气略带疑问：“地狱并不适合你这种有牵挂的人去，不再考虑考虑吗？”

一期一振不合时宜的想起笑面青江说的“天堂”。

他拒绝的委婉而不失敬意：“不……地狱才是我等乌合之众该去的地方。”

桔梗突然问道：“一期一振，你现在是否算我的刀？”

“大人一声令下，一期自当万死不辞。”

她嗯了一声，语气凉凉道：“那，你自谦的时候就不要将我也骂进去，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自贬如此，不是也带累了我么。”

一期一振血色的眼睛微光闪动：“桔梗大人从来没有问过一期的过往，就当真相信一期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么。”

“你想让我问吗？”

她看上去并不热切。

“大人不想问，可一期却想说。”

桔梗说：“你说吧，我不听就是。”

“……”

一期一振脸色由红而白：“大人可是觉得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