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任昭容住进曹府,只见过寥寥几人。
丁夫人独自居住在司空府的中轴线上,却是最偏冷的一处,仿佛别人都在绕着她走。听闻曹操有许多姬妾儿女,她只见过了曹昂和曹丕,平时到丁夫人这里来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至于这府邸的主人,她就更无缘相见了。
可是丁夫人过得很自在,她自己摆弄花草之余,还教任昭容一些园艺之技。重阳节渐近,庭院中也摆上了茱萸,丁夫人让任昭容抱走了两盆,随便养着。
她就当真随便养着了。
丁夫人午憩时,她就独自将花移到廊下,朝着有日光的地方摆放,自己则看着花放空。
她以为这里无人,自己多待一会儿也无妨。谁知不久之后,一片阴影覆上了娇嫩的花朵,叶片上水珠折射出的光也在霎时间隐去。
任昭容抬起头一看,只见面无表情的曹丕站在眼前,他背光而立,也挡住了光源。
“二公子?”她试探着问道。
曹丕动了动眼睑,低声道:“女君在养花?”
她点点头,问道:“二公子为何在此处?”
闻言,曹丕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侧目四下望了一眼。庭院中一人也无,只有一株正值花期的月桂树,静静地立在廊外,树荫下一片绿茵,院中暗香阵阵,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定了定身形,又重新看回来,道:“我……”
“阿兄!”一道娇声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齐齐回头,看见一个七八岁大的总角女童,瞪着一双水灵灵地杏目,娇俏地站在拐角处。她先是看了看曹丕,又看看任昭容,最后又将埋怨的目光看向曹丕。
“阿兄,我的风寒好了!你说要带我去玩的,怎么躲在这里?”女童小跑上前,一把拉住了曹丕的手,不着痕迹地将他拉远了几寸,与任昭容错开。
曹丕任她拉着,也不忘用余光回瞄任昭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才低头对女童说道:“阿卉病才刚好,莫要出来吹风。过几日阿兄再带你去看百戏。”
“阿卉现在就想看!”
原来她就是曹卉。
任昭容眨了眨眼,看着曹卉仰脸对着曹丕,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恳求。曹卉长得不太像曹昂,只有高挺的鼻梁与兄长如出一辙,待她长大了,也必然是个明艳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