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一开门，见秋辞就站在房门口，冯美芸愣了一下，说：“阿辞啊，你回去写作业，妈妈出去一下。”

“去哪儿？”秋辞有种不好的感觉，“妈，你是不是又欠人钱了……”

“不关你的事。”

冯美芸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向外走，秋辞在后面扯她的袖子：“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去了吗？”

她知道母亲从前有赌博的恶习。南港邻近的枫城特区，是国内唯一允许博|彩业经营的城市。名流聚集，赌场遍布，素来有“东方拉斯维加斯”之称。沈家的娱乐行业生意，就有不少是在那边做的。

冯美芸从前动不动就去枫城“玩两把”，有时候是陪人，有时候自己去，输赢参半。不沉迷的时候倒也不算什么，但她偶尔会玩过火，家里的钱大笔大笔的没，有一次秋辞差点连学费都交不起。

冯美芸原本一直瞒着女儿，可秋辞渐渐长大，八卦小报上都登出母亲混迹赌场的事，秋辞怎么能不知道。

闹大的那一次，她拿水果刀抵着手腕，求冯美芸跟她回家，冯美芸最后才回去的。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赌了，最近认识了些乌七八糟的朋友，拉她去，她就又下水了。

“这是我的事，你别管了，妈不会亏着你钱的，”冯美芸有点烦躁，一边甩开秋辞的手，一边说，“你那张卡里的钱要是花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转给你。”

秋辞声音里带了怨气：“我不是要你的钱。”

“呵，也是，有男朋友了是吧，以后可以找他要钱了？”冯美芸显然心情不好，一股脑儿把秋辞推回屋里，自己出了门，“好了，别在这烦我，滚回去呆着！”

秋辞回房后，冯美芸再没有回来过。她担惊受怕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有陌生人来敲门：“冯小姐，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开下门，我们有事情要办。”

秋辞在里面吓得不敢出声，紧紧攥着手机的手出了汗。她躲进洗手间里，给母亲打电话。出乎意料的是，冯美芸态度很淡定：“哦，让他们进去吧，他们只是看看房子，不会伤害你的。”

“妈，你不会是把房子输了吧……”秋辞声音发颤，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冯美芸说：“没有，就是来看看。妈妈过两天就把钱还上，就没事儿了。”

秋辞满怀惧意，但还是给外面的人开了门，让他们进来。秋辞问他们冯美芸欠了多少钱，对方不告诉她，只是四处打量房子，最后递了一份文件给秋辞签。大概是房屋抵押合同一类的，全是霸王条款。

秋辞看了一眼，不肯签，他们就开始说各种威胁的话。

“冯小姐，你妈欠我们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她信用又一向不好，不押房子恐怕这辈子都还不上我们了。”

“你要是不签，我们就待在你家不走了，还可以跟着你去学校。你还这么小，不想学校人尽皆知你家欠钱吧？”

那些人好话说尽，坏话说绝，秋辞还是坚持说不。她怕他们恼羞成怒对她用强，于是寻了个借口躲回自己房间里，把门反锁，蒙在被子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