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萱揪起老侯爷的袖子擦了擦鼻涕,瓮声瓮气道:“嗯,我是最信的便是您了,还有三小姐,三小姐可是考过状元的呢,我啊,超级喜欢她。我跟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
这段日子的确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老侯爷待她超越了君臣,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温暖的人。
不管上辈子如何,这辈子一定不会在掺和皇家那些事,要安稳的活着,跟老侯爷说说笑笑。
朱京华看到吴玉萱困的睁不开眼了,便将她抱回了院子。
仇氏坐在镜前梳了一个标致的妆容,今个儿是初一,初一十五是嫡妻的特权,因为是她与陈嵩合房的日子。
待梳好了妆,就吩咐一旁的婆子道:“去把小厨房熬的那汤药端过来,务必让老爷服下。”
仇氏抬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陈嵩进房后,端着茶喝了好一阵子,这才立在床边,让仇氏给他宽衣。房外陈琼媚和表妹一起戏耍,传来一阵阵欢笑声。
陈嵩低头看到仇氏脸上的妆,便冷然一笑,“你是嫡妻,便是不化妆,初一十五我都是要过来的。”|
仇氏听出了陈嵩言语里的冷嘲,还是极力的保持着脸上的笑,“咱们府里这个规矩是侯爷定的,一开始我也是不赞同的,可是后来觉得老爷能在我这里歇歇身子,这规矩倒是值了。”
她是嫡妻,是长房主母,可是那卫媛却日日承宠。这般下去,若是卫媛生了子嗣,自己这位子就不一定保得住了,还是生一个男婴,才能抱住这一切的富贵荣华。
陈嵩不爱她,可是却循着老侯爷的规矩,来是来了,可是却懒得做那等事,看了看仇氏的脸,幽幽道:“你是嫡妻,长房所有一切尊贵容华都是你的,你要识趣才好。行了,我困了,先睡了。”
仇氏眉头紧皱,手指也攥成了拳,正隐忍时,听到窗外传来陈琼媚和表小姐仇碧蓉的笑声。仇氏及时的拉住了陈嵩的胳膊,柔声道:“老爷,今日咱们媚儿可是跟着宫廷乐师学了琴呢。”
陈嵩不喜欢仇氏,可是对自己的女儿陈琼媚却是不错的。便又穿上了外袍,走到院子里将陈琼媚揽在怀里,“你琴艺本就好,今日可是得了那宫廷乐师的夸奖了?”
陈琼媚双手交叠在前,一副乖乖顺顺的模样,“能跟宫廷乐师学习礼乐,真的是荣幸,张乐师琴弹的是一等一的好呢。不过……宜安县主却跟三房的两个公子胡闹,被张乐师说了几句,您说,宜安县主会不会将张乐师砍头?”
陈嵩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整日仗着身份欺负人,这个宜安县主真的该学学规矩了。
陈琼媚看到陈嵩黑了脸,便小声道:“兴许皇家人就是这个脾气,她是县主,砍了乐师也就砍了。”
“县主就能随便砍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嵩一阵心烦,觉得心里像是找了一把火,烧的旺旺的,“什么县主,我瞧着你比她更适合做县主!她若是敢砍乐师,坏了咱们费亭侯府的名声,我管她是不是县主!”说完,便将陈琼媚放下,怒气冲冲的进了房。
日光照进来,玉萱觉得身上痒的很,像是有数百只蚂蚁在身上爬一般,拉起袖子一看,一片一片的红疹,应该是那狐裘绒毯没有翻晒,身子便过敏了。
朱京华忙请了大夫,又是煮药又是给她擦身子的,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吴玉萱抬着手指不住的抓,脖子胳膊上抓的全都红了。朱京华看到她浑身痒的紧,弓着高瘦的身子不住的转圈儿,“一会子,我就去雅舍,给张乐师说你过敏发痒,今儿个就上不了礼乐课了。”
张乐师治学严谨,自己若是不去,指不定又挑她毛病。
只是这身上实在是痒,便让朱京华在一旁给她抓痒。
张乐师教着第二式指法,看到朱京华给她抓痒,一双细眉猛地皱了起来。
朱京华早些年是在宫里照顾董太后起居的,莫说是一个乐师,就是皇后见了她是敬着几分,如今董太后差她过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宜安县主给照顾妥当,至于别的,她老人家可没闲心去顾及,看到张乐师那猛然皱起的眉,直接勾了勾薄薄的唇。
张乐师向来是目中无人,如今被一个婆子这般对待,一掌拍在琴弦上,朝着吴玉萱道:“县主,您今儿个又换了人奚落我不成?前些日子是府里的公子哥,今儿个又成了婆子……到底我算你半个老师,这要是传出去,你这般折腾老师,外人该怎么看?太后又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