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陈孟纯和陈孟仁却不住的朝她挤眉弄眼,“萱县主,别练什么音律了,枯燥的要命,放个琴还这么多规矩,烦都烦死了。咱们出去玩儿吧。”
“对啊,县主,我知道城西有个有趣的地方,别练了,我们一起去玩儿啊。”陈孟纯在一边附和着。
吴玉萱抿了抿唇角,伸手朝他俩示意闭嘴。这手指刚伸出来,就见那张乐师一双眼睛扫了过来,朝她道:“县主,您不摆琴,在这边挤眉弄眼的作甚?”
吴玉萱放下手,直起身子朝她道:“他俩想出去玩,我叫他们闭嘴。”
张乐师拢了拢袖子,端正的坐在古琴旁,眉目低低的瞟过她的脸,低低道:“我向来不挑人是非,只是您是县主,太后多番要我严格指点您的琴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虽是县主,可是终究是我的门生,尊师重道您可懂?我知道您不想我的音律课,可是您千方百计的找来府里的公子来扰乱我教课,未免过了些!”
吴玉萱觉得真的天上飞来一个巨大的屎盆子,又准又狠的扣在了她的头上。这俩哥们真的不是她千方百计找来的,她真的是想要好好学习琴艺的。
陈孟纯和陈孟仁怕这宫廷乐师将这件事告诉老侯爷,便伸手捂住了嘴,讪讪的也跟着摆了摆琴。
吴玉萱咬住下嘴唇,原本弄坏她的琴,还有些内疚,如今却是再也不内疚了。她垂下眸子,伸手摆弄着琴上的流苏,挺直了脊背,听张乐师讲坐姿。陈孟仁和陈孟纯看到她黑了脸,也焉答答的没再闹腾。
张乐师睨了一眼吴玉萱,便继续讲坐姿的标准,确切来讲,若非董太后指名道姓的让她过来教习礼乐,她是坚决不会来教吴玉萱的,至于那俩胡闹的公子,她更觉得烦。倒是陈琼媚,她多多少少的都会照料些。
陈琼媚先前就学过琴,可还是照着张乐师讲的,坐姿笔直笔直的。她是长房嫡女,可是却多才多艺,又画的一手好兰花,在她眼里,比玉萱的县主还要端庄上几分。
日头西斜,金色的夕阳从雕花窗中流泻下来,张乐师将琴收起,下首的学生朝她微微躬身拜别。
张乐师一走,陈孟纯和陈孟仁又凑了过来,围在吴玉萱的跟前,说要带她去城西玩儿。
踩在雪上,吴玉萱一直没有说话,可是看到那俩哥们毫无悔改之意,便停住脚步,转身朝陈孟纯和陈孟仁道:“你俩莫要在琴艺课上扰我,你俩也看到了张乐师可是严苛的很。”
陈孟纯揉了揉眼睛,懒散道:“她啊,就是对你严苛。”
朱京华将白狐皮裘小心的围在吴玉萱的肩上,严肃道:“县主,您身份贵重,莫要整日胡闹,要好好的学习礼乐才是。再者,太后膝下就您一个外孙女,对您的期望极大,所以才挑了张乐师过来教您。”
陈孟仁撇了撇嘴,陈孟纯却扯着吴玉萱的袖子,低低道:“我告诉你啊,这张乐师以前是南燕皇帝的贵妃,后来因为断袖之僻被弄到庙里做了尼姑,南燕被灭后,就辗转来做了咱们北周的乐师,听说在宫里经常被公主们捉弄。她虽敬着太后,可是却相当的讨厌皇家的子孙,你看看,今儿个她何曾对你温和过?”
陈孟纯说的起劲儿,陈孟仁正要过来调油加醋,就听到管家喊他们去私塾进学,便急匆匆的跑了。
玉萱深吸了一口气,这的确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如今也是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不惹事便是了。到了第三次学琴时,张乐师没有挑她的毛病,但是学完第一式指法后,张乐师却将她叫到了台上。
“县主,我看了您的弹琴的指法。”张乐师睨了她一眼,冷清道:“指法太重,音浊难听,掌心绷得太紧,手肘撤的太慢,要认真才是。”
玉萱静静的听着,点了点头。
张乐师抬起头,朝她道:“指法第一式的错误太多了,我瞧着还是要找些会弹琴的小姐们相互指点,不过外面那些野琴倒是不可学,城北光禄大夫家的小姐弹的就不错,私下里倒可以让她指点一二。”
“嗯。”吴玉萱双手交叉,柔和的应了一声,尽量谦恭一些,待她全部讲完,这才出了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