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虽说在水榭的避风处,可是终究是个风雪天,吴玉萱还是染了风寒,老侯爷脸色阴沉的骂了陈孟纯兄弟俩半天,又差了好些丫鬟婆子去她房里。
风寒刚好,宫里便差了教习仪礼的嬷嬷。
皇室子孙,从稚龄便要习礼,虽说她在费亭侯府,可是董太后毕竟是她的祖母,所以差了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过来教习仪礼。吴玉萱嫌那些老婆子无趣,便让老侯爷将府中那些年岁相当的小姐叫过来,一起习礼。
吴玉萱脊背上彪了一根金质的平片,才走了几步,便依靠在庭院中的假山石上大口喘气。
这习礼的第一要务,便是走路,务必端庄袅娜,在脊背上榜上金质的平板,避免出现驼背,上辈子她经常将那金板扔掉,导致日后当皇后时,被那些宫妃嘲笑走姿。如今这一世,一定不能偷懒,要好好的习礼才是。
只是仪礼太过繁琐,北周的小姐们一般都是学习基本的礼仪后,便选一门技艺,吴玉萱上辈子非常喜欢陶贵人弹的《秦桑曲》,当即就决定要习乐。
老侯爷早年在宫中,听过很多宫妃弹的琴,一听说吴玉萱要习乐,扔下筷子便匆匆赶了过来,拉着吴玉萱的手,语重心长的念叨了许久,“当年董太后就是凭借一手的好琴,得到了先皇的宠爱,如今县主要学习礼乐,大夫就打心底高兴。等日后回宫时,弹给太后听,太后一定会高兴。”
吴玉萱拨了两下琴弦,唇角微微一弯,答应的十分认真。
老侯爷心满意足的走了,待差人去送弹琴用的护甲时,却听说县主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蜜饯果子、糕饼酥糖,那琴被翻了过来,做了蜜饯果子的茶盘,淘气的很。
老侯爷一听,便挥了挥手,朝着念奴道:“你去请县主过来吃晚膳吧。”
吴玉萱嘴上糊着一层薄薄的糖霜,被念奴领到老侯爷屋子时,手里还捏着一块榴莲酥。尴尬的红了红脸,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偏爱起了甜甜的东西,真的是岁月催人小,小到爱吃糖了。老侯爷见她进门,便笑着朝她招手。
吴玉萱吃完晚膳,又在金丝楠木的软榻上我乐好一会儿,快要睡过去时,听到暖炉旁的老侯爷道:“当年太后弹的一手好琴,你的母亲也因为琴艺绝妙,出嫁时被封为荣国夫人,至于县主您……弹着弹着就吃起来,这习惯倒是……”
吴玉萱揉了揉眼睛,音痴和五音不全是没有救的。一双眼睛眨了半天,凄凉道:“侯爷,我觉得我压根不是那块料,要不再学个御马或者箭术?再不济就学个狩猎。”
老侯爷笑着将一碗鱼翅汤递给她,安慰道:“老夫的儿子陈嬴在吴郡做太守,他膝下一儿一女皆是才华出众,等过年时,老夫就将他二人留在府中小住,琼清善琴,到时候让她指点一二。”
老侯爷的二儿子在吴郡做太守,性子不骄不躁,一妻一妾,妾室是江东徐氏,两人恩爱甚笃,膝下一女名陈琼清;一男名陈孟贤。徐氏烧的一手好菜,饶是老侯爷那般挑嘴之人,都是经常夸徐氏贤惠,那正室便因为无一技之长时常吃瘪。
对比之下,自己院子里的卫媛就那个了点儿,虽说有闭月羞花之容,可是却做的一手难吃的饭,还逮谁让谁吃,搞的人心惶惶的。仇氏因为是正室,性子又善妒,总是不是不是的就败坏一下她的名声。
徐氏生的那一儿一女才贯吴郡,性子虽说严谨了些,可是终究不是那等害人之人,所以吴玉萱上辈子独独敬重他二人。说来,自己来府多日,竟是还未见过他们。
眼见着快到了年末,府上都开始洒扫了,小厮们说二房的小姐和公子来了。
三房那边的三个孩子十分凑热闹,蹦蹦跳跳的就围了过去,陈琼清和陈孟贤从吴郡带了许多小玩意儿,都是长安这边儿见不到的,还未等酗酒,陈孟纯哥俩和陈琼珍便一起哄抢了。
陈孟纯哥俩争着抢一把镶着宝石的宝剑,陈琼珍捧着一把松子糖,吃了半晌,朝着两个哥哥道:“你们瞧,二哥和大姐姐还专门给宜安县主备了重礼。”
陈琼珍长相比较像应氏,眉目如画,发髻上簪了一个烫金蝴蝶翡翠步摇,显得颜若春花,玉雪可人。
二房妾室徐氏听了,忙伸手将她拉在身边,亲昵道:“瞧你这丫头,倒是一张利嘴。宜安县主是客,琼清和孟贤备重礼倒是按照宫规仪礼,你莫要胡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