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鬼火燃起,将灰冠付之一炬,转身向典烛总花作揖道:“可开始了。”
鬼王入池已有些时间,池面仍是毫无波动。
秦殊已有些急了起来,披散着发,来回踱着步,是焦灼模样。
总花同典烛坐在池边石上,见他心急,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突然总花余光一瞥,连忙惊道:“动了动了。”
自鬼王入池开始,有条红鲤便再未动过,方才小小转了一下,被总花眼尖捕捉。
秦殊连忙停下踱步,奔到池边瞪大眼瞧着。
忽然,那池逐渐平稳,成了见离尔尸身时的大镜模样,池边三个屏气凝神瞧着,只见鬼王一张阴柔小脸浮上画面。
……总花默默缩了缩脖子,道:“只你张大脸做甚。”
“失礼。”鬼王轻咳一声道:“方才,我已传达离尔,离尔言其对自己之死已有判断,本不愿多提,但她听闻秦殊也在池边,愿放出自己死前记忆。让秦殊看看他…咳,所做之事,莫再说自己冤枉了他。”
秦殊听闻面如死灰,喃喃道:“她还是不信我。”
典烛瞧他,难得好声音安抚秦殊道:“只要是误会,便还有机会。”
秦殊看着水面,重重点头。
鬼王垂眼继续道:“离尔记忆乃是以她之眼,有未详尽之处,还望见谅。”
说完鬼王大头散去,水面逐渐染成漆黑。
是夜色。
夜色中轮廓逐渐清晰,可画面甚是晃荡,是一人在仓皇而逃,想也知道该是离尔,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
她只看着前路,并不清楚是谁在追,只能一味的逃。
终于她再跑不动,停了下来。
只那片刻,两个手举火把的黑衣男子闪到她身前,拦住了她。
她再无去路。
离尔自知再逃不掉,干脆转了身,看向身后来人。
身后五六个黑衣男子后,一个男人缓步慢慢走了来,那男子走的极慢,似是有多大的架子,甚至还哼着歌,在这夜色中更显诡异。
夜色太浓,来人并看不清模样,只是逐渐接近她,直到离尔身前,火光映着那人的脸,才知道了是谁。
池边秦殊一震,开口叫道:“纪谓?!”
总花被他一吓,脱口而出道:“谁?”
秦殊嘴唇颤动,似坠入冰窖道:“我的……侍从。”
总花看向典烛,典烛缓缓摇头道:“不记得。”
天上小仙的脸他都记不真切,更别提一个凡人。
“怎么会是他…”秦殊已全身都不住颤抖起来,道:“那天…我救了离尔的那天,荷花池那天,身侧就是他。”
总花这才猛地想起这男子是谁,荷花池那天记忆中的侍卫首领。
秦殊的侍从…难道…
回到水面。
那叫纪谓的侍卫一步步走进离尔,他脸上带着乖觉的微笑,有礼道:“好久不见了,荷花池姑娘。”
那微笑太过亲近,却透着一丝凉意。
离尔并未回话,只是盯着他,不用看也知道,是她初遇秦殊时,刀子般的眼神。
“眼神还是这么狠呐…”纪谓微笑着上前一步,却脸色一变,猛的揪住了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