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溪话音刚落,胡太嫔匆匆掀起被褥,冲她们喝道:“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本宫梳妆!找到了徐三郎,隅安的下落自然也明晰了!”
二人凑近身前,一阵忙碌。
片刻,洺溪猛地合上匣子,小跑到厅外呕吐不止。
陈碓紧随其后,拿出帕子轻拭她的嘴角,面露忧色:“怎突然反起胃来,方才还好好的。”他看着洺溪尖尖的小脸,心里咯噔一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会不会是那晚”
洺溪忙捂住陈碓薄唇,环视四周后,慌张道:“公子莫要瞎说,只是刚刚太过血腥,瞅着怪瘆人的奴婢才。”她想到匣子里藏着那颗血粼粼的人头,心尖儿上又泛起了酸恶感,捏着帕子就要吐了出来。
十天前还那样威风不羁的郎君,如今割了脖子,还睁着眼睛了无生气地望着自己,洺溪无法做到心中无碍。
在陈碓的抚慰声中,她渐渐地平复下来。
胡太嫔不动声色地看着二人缠绵,心中暗叹一声糊涂。逐月瞅着主子神情不耐,忙清咳几声:“洺溪,胃里犯了酸要么自个儿回房拿药,要么我给你请个郎中瞧瞧,怎可劳烦陈公子?府里的规矩你怕是忘得差不多了。”
陈碓觉得逐月不过是个老奴,只是在施夫人面前得脸些作威作福罢了,没甚可惧。瞅着洺溪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他愤愤�溃骸案蓻诚�问拢勘竟�幼栽付���阌秩绾喂艿茫俊�
“你”逐月一时气结,想当年胡太嫔专宠数十年,宫里的人莫说大内官大姑姑了,就算是有头有脸的嫔妃瞧见她也是要给三分笑意的。可如今人在屋檐下,清河公主的事也需陈碓相助,她只能把这股气生生地咽了下去。
“洺溪是我的人,与你又有何干?”胡太嫔一双凤目睥睨陈碓,凌厉万分。逐月是她身边的人,这穷乡僻壤里的野小子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造次。
洺溪扑通跪地,一声声地磕着响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陈公子不懂府中规矩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念及公子救您于徐家之手,谅他无理!”
“洺溪!”陈碓无法无天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心眼里。但胡太嫔寒彻透骨的眼神,却让他打心眼儿里敬而生畏。他除了生生地喊着心上人的名字,不敢多说一句维护之言,更别说替她受苦了。
胡太嫔心下了然,这陈碓不过就是个寻花问柳却又胆小怕事的草包,倒是洺溪这个冰雪般剔透的人竟付了真心。
她唇边染笑,厉声道:“徐三郎已死,我儿下落依旧不明。他们二人一并失踪,你的人马杀了三郎,竟不见隅安?你若寻不出我儿,你所妄想的,定不会如你所愿!”
说罢她拽起洺溪,扬长而去。
陈宅下房
孙齐仰在塌上掂量着手中一口袋鼓囊囊的五铢钱,心中满是惬意。砍了那徐家皮小子的头,得到的好处可真不少。
徐三郎身上藏着从张四那夺来的珍宝,身死后,这些物件全部便宜了孙齐。可他是个极其不识货的主,把这些珍宝贱卖成了钱币供自己终日沉迷酒坊。至于与徐三郎一起逃命的小女娃孙齐大笑三声,仰头畅饮一碗好酒。
这时有人轻敲门扉,孙齐吃了一惊,马不停蹄地把酒盅、酒碗、酒坛一股脑地扫进被子里。许是时间太久,还未等他应答,来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进来了。
孙齐抬眼,光着脚丫子从床沿蹦了下来,见礼道:“蔡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