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绣春摇摇头,忙着把嘴里的咽下才道,“这是我小时候的愿望。每年只要能吃到果仁月饼,我就会很开心。今年的月饼格外好吃,因为是六娘做的。”说完,她笑了起来,笑容天真又纯净,衬得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增色了几分。
李瓶儿愣愣地看着她,果然,希望越大,失望才会越大吗?人,不应该囿于过去。一味的缅怀与事无补,只会增添无尽的烦恼。
李瓶儿感觉自己被这个小姑娘给上了一课,她从碟子里取了两个月饼,放到绣春面前:“你爱吃,就多吃点。”
“嗯,嗯。”绣春看着月饼,眼冒馋光。
摆在正房院子里的这桌酒席,除了李瓶儿,还有绣春、绣夏、绣秋、倚翠及一丈青。至于主管外面的来昭,虽然他身份够了,但因为是男人,所以被一丈青赶到了厨房去,和别的下人们一起过节。
倚翠给李瓶儿倒了杯果酒,举起自己的杯子,祝福道:“六娘,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寿安康。”
果酒很甜,度数很小。李瓶儿自从拆下脚上的药,止恶露的妇科药也吃得差不多了,因此小喝一点点倒也无所谓。她朝倚翠笑了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过后,其他人也纷纷向李瓶儿敬酒,她俱都抿一口以示回应。
不一时,酒席吃得七七八八,李瓶儿起身,道:“我们去四处走一走?今夜大家都在厨房里吃酒,正好我吃饱了,替大家检查检查门户。”
倚翠捂嘴笑:“哪里用得着六娘来巡夜?我去喊两个小厮查一遍就行了。”
李瓶儿摆摆手:“没事,我只是想走走,消消食。”
绣春连忙喊绣秋叫两个小丫头帮着收拾桌面,她则扶着李瓶儿的手,往院子外面走去。
台阶上、过道上摆满了盛开的各色菊花,银白色的月光照下来,洒下一片清辉。李瓶儿抬眼看着偌大的庭院,心情大好。这是她的庄子啊,写了她名字的庄子,不论到何时,都是属于自己的。她本着主人的心态,认认真真地走过每一处,一边走一边检查。
绣夏和倚翠跟在她身后,一丈青和绣春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从院子出来,她先去了厨房外面看了看,并没有进去,里面的人吃得正好,她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大家了。从厨房出来,绕到后门看了看,看后门的婆子已经去吃酒席,把后门关得紧紧的,门上锁着一把大铁锁。
李瓶儿看了点点头,顺着小路慢慢再往前走。穿过小径,过了花园,再过敞厅,远远的能望见庄子的大门口。
看守正门的张老头正坐在门房里,就着两大碗肉菜喝着小酒,眯着眼,神情一派享受。
忽然,有人在叩门,叩得极轻极缓,似乎没下定决心似的。张老头听了这声响,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头正打算再倒杯酒,只听那笃笃的叩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张老头走出门房,朝着门外喊。
“张爷爷,是我。”门外一把女声小心翼翼地回道。
“哦,是杨娘子么?”张老头认出了她的声音。
“张爷爷,是我。麻烦您开开门,我有点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