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拖沓着脚步,一路想着昨天管家大哥管长松说的,要她实在不行就跟着他们去卖药材,卖石料。可是她觉得她跟着他们也无法为他们创造什么价值,他们的药材与一些有点价值的石料都是要送去药材铺与石雕行的,他们能赚的只是一个十分辛苦的保底钱,被那些收购他们东西的大铺子一盘剥,也所剩无几。她跟着去能干嘛,倒不如分开来,她去挣她的,而他们则还是挣他们的。所以她昨儿没应承下来。
而今天她不禁在想,难道真要回去跟那大哥管长松说,她看了一圈,找不到活做,不如还是由他们带上她吧。
可再一想,她比那家的大哥管长松还要再长两岁。她今年二十三了,二十四周岁没满,虽说看着有点嫩,可实际年龄摆在那儿呢。那么,不见得她比那大哥还要年长,反倒还要拖累着他们一群比她年纪轻的?
她想了想,将回去跟着管家老大老二卖药材石料的想法又给否定了。
这时她又经过了一间妓院,她朝里瞥了一眼,心中感叹了一下这个城市里色情业的发达。这妓院已是她走到现在看到的第三间了。厅堂中没有姑娘出没,只有几个男人在洒扫。她想了一下这时间,她觉得这里面的姑娘不到正午都是不会起床的。而在这时段,这家妓院一楼只是开下门来通风,洒扫,准备,并没到时候营业。
她朝里看时,一个中年男人也朝她看,她慌忙将眼神撇开,她心中测度,兴许那男人是那间妓院里的龟公,一看她一个年轻女子朝里头打量,觉得她可能是走投无路了,想要进去自此将自己葬送在这火坑里。
她撇过头去之后,就疾步向前走。
这妓院的旁边是一条狭窄的东西向的巷子,将这妓院与一间大的瓷器行隔开,瓷器行过去,是一间大的酒楼。正面有金字招牌,侧面还有布制的市招,十分夺目。余未想着:吃一顿看来得不少钱。
她又想: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清洁工、洗碗工的活可以让我干。
可是她又一想,之前在那些后巷里见到的坐在后门外洗碗的都是男人,估计这样大一个酒楼更是不会招女工的。
她正垂着头,要继续前行。就听见一个女人在唧唧不休地说着些什么。
因为那声调激昂,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侧过脸去,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一身衣裳相当华贵,正欹斜着身体靠在这酒楼正门的其中一条门框上,她手里拿着一把绢扇,一边说话一边拿那绢扇指着前头被她训的人,那扇坠子因为她的激动,也在猛烈地随着话音而一抖一抖的。其实一个看不仔细的话,余未还真当这中年女人应该是之前那妓院里的老鸨,因为她的站姿和说话的架势真是有点像的。
那女人的面容有点凶,余未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准备继续往前走,哪知就被她听见那女人在说着:“你是怎么回事!那一回请的那拨子伎乐人中,跳舞的那个那么丑,吹笛的那个永远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我都说了多少回,你请伎乐团,你给我拣那些有名的班子请来,不要随意凑一队人马这样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