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想起来,其实这样的姿势也会让自己离地,或者说离桌面更近。最后掉下去只有擦伤恐怕还真的不是他太幸运的缘故。
这样说起来,连云纵横当时说的那句听起来恶意满满的“不会死”好像也算是真心实意的安慰了。
“他言行无忌,不像正道人士。若是我贸然出手,惹恼了他,结果如何恐怕还未可知。所以我索性便答应了他,当时我并未离大堂太远,若他真要害你性命,我肯定无论如何也会出手的。”
沈观梅有副宜喜宜嗔的好相貌,冷淡的时候仿佛谪仙,现在这样娓娓而谈又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亲切。
如果是那天晚上事后沈观梅跟赵四海说了这番话,赵四海肯定就信了。哪怕是第二天,赵四海恐怕也不会起疑。但是此时此刻,在这月色如水的井边,赵四海对沈观梅的话只敢信一半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全不信,这当然还是因为沈观梅的言谈举止太刷好感度了。
“如此,那要多谢沈公子了。”赵四海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无论沈观梅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这里与他“闲聊”,能从哪些一鳞半爪的信息里推断出云纵横并非冷血嗜杀的人还是让赵四海好受了一点。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之前在难受什么,但是知道自己工作环境并没有那么险恶(坏人还不够坏?),又或者合眼缘的人(被挑中做生意)并没有穷凶极恶到极点大概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沈观梅自然听出了赵四海话里的真意,心中有些不屑,又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赵四海多少有些不同,没想到也同那些蠢人一样,不过三言两语就被他这副皮囊糊弄住了。沈观梅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不敢当小老板的谢。”无论心里作何想,沈观梅面上并没有显露半分,他作出揶揄的模样眨了眨眼,半开玩笑道,“你不要怪我便好。”
“不怪不怪。”才怪。只是哪里敢呢,赵四海假假一笑,摇了摇头。
“我刚才行至月下,原本想过来向小老板解释的,但是小老板见了我好不嫌弃的模样,可见心中是怨了我的。”
沈观梅做出伤心无奈的情状,手中却又重新扣住了天蚕丝,只待听到想要的答案,便了结了赵四海。
“你刚刚说清楚了,我就已经不怪你了。”赵四海被沈观梅这副好像向情侣赔罪的黏腻态度寒了一寒,其实这也是因为沈观梅业务不熟了,赵四海这样的他毕竟是头回遇见。
“我当时不是在怪你不救我,只是觉得你站在井边有些挡光了。”赵四海回忆了下刚刚的“心路历程”,有些惊讶沈观梅的观察入微。
所以,那一刻的嫌弃真的不是怪你见死不救,是怪你没眼色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