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刚刚只是觉得我挡光了?”沈观梅声音带着夜风的凉意,隔着湿润的空气传了过来。
赵四海拉着井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沈观梅身高明显超越土著们的平均水准,那么大一只戳在那里,井里本来就黑,赵四海都看不清桶在哪里了。
沈观梅的身形因为赵四海的回答凝滞了片刻,他往前迈了几步,似是有些艰难地挪到了赵四海身后。原本一直扣在手间的蚕丝终于如吐信的毒蛇一般,带着死亡的肃杀从衣袖间探了出来。
水桶在赵四海左拉右扯之后终于倒在了井面上,井水哗哗地灌了进去,赵四海小心地摇着轱辘,听着古老的木制轴承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奇怪的成就感。
水桶离井外还有一小段距离,赵四海决定不摇轱辘了,直接把它拎上来。他探身往前,去够井绳。不知道是不是人在井面的缘故,赵四海觉得后颈似乎有些凉。
“哥哥,你水打好了吗?”
赵四海手搭在绳上,正要使劲,突然听到穆小虎的声音。
赵四海有点吃惊,他以为赵小虎此刻正在厨房炒菜的。心里存了疑惑,手上多少便有些分神。
水桶老大一个,水又灌了满满一桶,赵四海不过是勉力往上提。眼下这一错神的工夫,那桶便往下掉。赵四海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抓住了绳子。
没料到那下坠的力道着实有些大,赵四海的小身板被带得一个踉跄,好险没栽井里去。
“你怎么来了?”无视穆小虎担忧的眼神,赵四海把洒了大半的水拎了上来,假装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云淡风轻地转移话题。
穆小虎把手上的木盆朝赵四海扬了扬,里面躺着两条不知死期将至游得好不惬意的青鱼:“我来剖鱼。”
厨房狭小,青鱼要刮鳞去内脏,为了避免腥味漂得满厨房都是,一般是直接拿来院子里处理。
“哦。”赵四海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站在井边的沈观梅,“那你在亮处弄,我回去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