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婆子是怎么说的,她前脚刚走,苏婆子后脚便出了家门,黑着一张脸便朝着村东头走来。
李婆子躲在大槐树下面看着,原本想跟上去看个全程,又急于回去向何田露邀功,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忍不住走了。
反正苏婆子已经往苏丫头家去了,定然少不了大闹一场。李婆子得意洋洋地想着。
刚吃过饭,苏木便听到有人粗声粗气地叫门。
其实农家的栅栏门就是摆设,若是熟人大多推门就进,进屋之后再招呼也不迟。
这人的声音越十分陌生。
苏木急急忙忙地从屋里出来,便看见一个头发篷乱、皮肤黝黑的婆子正站在自家院子里。
苏娃气哼哼地挡在她面前,苏丫也是满脸紧张,小黑猪也在猪圈里哼唧着转来转去,似乎也受了影响。
苏木不由有些疑惑。
“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见人三分笑,这是苏木的交际心得之一。
果然,原本气冲冲的苏婆子,迎头看见这么个娇滴滴笑盈盈的小娘子,满嘴的粗鲁话便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苏木就像没看到她那张拉得怪长的脸似的,温温和和地说:“大娘屋里坐吧,坐下来再说也不迟。”
苏婆子这才粗气粗气地回了一句,“不必了,就在这里说。”
苏木笑笑,好脾气地说:“好,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想起正事儿,苏婆子的气又上来了,声音也不由地提高,“河坡上那两亩地俺从石员外那里租过来,十几年种得好好的,为啥突然成了你家的?”
原来是为这事儿!
苏木知道了问题所在,心里也便有了底儿。
她不慌不忙地应道:“大娘也说了,那两亩地是租的,既然是租的,它肯定就有主人,以前是我外公,现在是我——从来就跟石家没什么关系。”
苏婆子被她噎得直瞪眼,半晌才梗着脖子问道:“你可有地契?”
“自然是有的。”
“拿来给我看看!”
“没有这样的道理。”
苏婆子却不干了,眼看着就要撒泼。
正赶上桂花大娘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快走两步,直接进了苏家的院子,看到满脸怒气的苏婆子之后,不由皱了皱眉,“干嘛呢这是?你怎么在这儿?”
苏婆子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说起来这两个人的娘家都是芦苇沟的,嫁到这里之后一个没儿子,却有丈夫有钱;另一个有三个儿子,却没丈夫没钱,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苏婆子跋扈,桂花大娘也不甘示弱。她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叉着腰就开始跟苏婆子理论,“你若是走在野地里,哪怕是被狗吃了都不关我的事,如今你站在这里,朝着她们姐弟三个撒泼,就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