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池宴沉默了许久，轻轻对童展说：“童童，能拉我起来吗？”

童展去拉他。

男人很高大，站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一下，他对童展说：“童童，你去那边等我，不要来看。”

童展第一次见到男人这么悲伤的笑容，明明在笑，却又在哭。

他乖乖飘到一边。

厉池宴弯着腰在那堆骷髅骨里细细地找着，他时不时伸手，很急切的样子。

童展难受的要死，又无可奈何。他落在地上把之前几截断掉的臂骨拼了拼，还缺好几块。

厉池宴走过来，沉默着放下自己刚找到的几截，跟着童展一起拼。

很快，这只左臂成型了。

“还缺一只小指。”厉池宴喃喃，转身又去寻。

童展看着他左右张望的样子，苦涩地扯着嘴角。

“蓝球，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就算是第一个世界，他都没有这样失控过。”

蓝球沉默着在童展脑海里浮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展也不需要它的回答，他只是想说出来，这种沉重的情绪让他心里不舒服。

厉池宴找到了那节小指，许是他掰那只骷髅的脑袋时力道大了点，小指被带到了门后的拐角，阴暗的地方，很不起眼。

童展把拼好的骨头放到自己左臂上，看着它们一点点融进去。骨头上有厉池宴滴落的血，童展瞬间就有了窒息的感觉，沉闷得喘不过气，压抑得他一下就落了泪。

“童童！别哭别哭。”厉池宴无措地给他擦眼泪，手抖的厉害。

童展摇头，说不出话。

“是不是疼啊，”厉池宴去摸他的胳膊，猛地抬头，眼里都是血丝，“是我做的吗，因为弄碎了，才疼的对吗？”

童展摇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不是。”

厉池宴抓着他的手，嘴唇抿的死紧。

好一会那阵绝望的窒息感终于散去，童展整个软了下去，可怜兮兮地趴在男人肩上。

“厉池宴，让我靠一会。”声音软软的，虚弱得很。

“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你。”童展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厉池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有些欢喜又有些忐忑，刚把手搁在童展的胳膊上，就放了下去，童展睡着了，很虚弱的样子，厉池宴不想打扰他。

男人缓慢地撑着自己靠着墙坐下，怀里团着一个看不见的青年，诡异又静谧。

厉池宴渐渐冷静下来，他神色奇怪得很，低着头想碰碰童展，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反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垂在了地上。

他看着青年的左臂，痛苦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若是自己当时能注意到就好了，明明只要细看一下那只骷髅就就

厉池宴额角一抽，猛地扭头去看那一堆残骸，瞳孔缩了起来，他控制不住地抖起来，血红又一次漫上眼眸，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也都要疯狂。

那只左臂在骷髅的身体里，为什么会在那里？

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