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展呆滞脸。

厉池宴叹口气，走过去牵他的手，声音有些哑：“还说没有吓到？”

童展被他牵回了神：“是没有。”

厉池宴看着他不说话，满脸不相信。

童展撇嘴不说话，就盯着他看。

一人一鬼对视，厉池宴认输，回头继续找。这是最后一个大房间，也是最后一个房间，什么都找不到，厉池宴不甘心。

他仔细地翻看各个地方，甚至冷着一张脸把床板给卸了，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厉池宴黑着脸向门外走：“走吧，我们去顶层看看。”

他踩着一堆碎骷髅向外走，忽然停了下来，低头。

这个房间的两具骷髅都有些偏黄，碎掉的骨头看起来都暗得很，偏偏在离厉池宴脚边一点点的地方有几截白莹莹的，和其他骨头不一样的骨头，看起来有点眼熟。

厉池宴一慌，蹲下来去捡。

“一、二、三、四、五”

童展在后面看到男人忽然蹲下，有些奇怪地飘过去：“找到了？”

男人没有理他，揣着怀里几块白生生的骨头魔怔了一样在地上那堆碎骨里慌乱地摸索。

“不够，不够啊……”他一遍遍重复，语气困惑又古怪。

“厉池宴，厉池宴你找什么？”童展听出来不对劲，急忙去拽他的手。

厉池宴一把挥开他。

童展磕到右胳膊，有点疼。

男人蹲在那愣愣地看他，眼睛赤红一片，他颤着声对他说：“对不起，童童。我好像做错了事。”

他把怀里五截莹莹的白骨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童展面前。

“我看到了这个，混在一堆骷髅里我没注意”

童展抬头去看，那些白骨像是遭受了重击，断口处很尖锐，很不完整。虽然不完整，童展还是隐隐看出来，这大概是自己的左臂。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去拉男人的手，果然，有细碎的伤口在厉池宴的手心里蜿蜒出红色的痕迹，滴落在地上和白骨上。

童展又气又心疼，他一巴掌呼到厉池宴头上：“你做什么啊！不疼的吗！”

“童童，童童。”厉池宴垂着头唤他，声音里的茫然无措听得童展心都揪了起来。

童展用一只胳膊抱住他，他听到男人轻声的哽咽，沙哑又低沉。

“童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吓到你，我就尽快把它们弄碎了，我要是知道你的骨头也在……”

童展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厉池宴的头，清澈的眼睛盯住他：“厉池宴！你他妈的想些什么！”

男人看着他，眼里红的很，疯狂的情绪深埋在眼底深色的地方。

“谁会想到我的骨头在那具骷髅里！你没错！这是意外，”童展急切地吻了吻厉池宴，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没事的，你帮我找回来，找全了就好，没事的……妈的，我哭什么玩意……”

他都不知道鬼还会哭，童展粗鲁地抹眼泪。

厉池宴的手指抽搐了一下，他慢慢抱紧这只鬼。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你，为什么还能这样温柔地安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