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宋欣宜湿着裙子,随着宫女出来,沿着挂着大红宫灯的庑廊往后殿走。
长长的庑廊曲曲折折,随着光线的变化阴暗晴明,比之白日里多了几分幽深沉静,人走在上头不免有些心慌,生怕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会扑出来。
吹来的夜风还有些凉,宋欣宜被气昏了的头脑就有些冷静下来,她跟着那宫女越走越觉得偏避,心里发虚,强作镇定地问,“怎么还没到?”
年轻清秀的宫女连忙赔笑,“就要到了,女眷歇息的地方稍远些,过了这个给男客休息的松柏居就到了。”
承运殿不常开,宋欣宜虽在晋王府长到了十五岁,这承运殿却是她头一回来,方知道内里深阔复杂,更兼之夜黑月暗,就愈发的找不着北了。
听说前头的院子是给男客歇息的,宋欣宜就稍稍安了点心,“你叫什么名字。”
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知道记一下这个宫女的名字。
“奴婢春喜,”宫女恭谨地答了,“一直在承运殿当值的。”
承运殿不常用,然而又很重要,缺不得人,春喜就是承运殿的宫女。只是她们这种宫女一般都是没什么靠山背景的,这才会在大好年华被指派到承运殿来养老,谁都知道不在主人们跟前伺候,是没有前途的。
宋欣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给春喜下了结论,这就是个普通的没有靠山的宫女。她就放心了,不再疑神疑鬼。
等到迎面走来一个抱着衣服的宫女,宋欣宜越发没有疑惑,她的心思全都落在了那宫女怀里抱着的紫色团花螭龙纹衣袍上。
灯下,那衣裳华光熠熠,绝非凡品。如果她没认错,那似乎是燕国睿王穿在身上的燕国亲王公服。
她在席上的时候是亲眼看着睿王离席的,莫非睿王是到了客房歇息?这么一想,宋欣宜的心就火热起来。
“拜见余姚乡君,”那宫女不意还有女眷来休息,走到近前一看居然是余姚乡君,忙福身请安。
“免礼,”宋欣宜稳住加快的心跳,“你手里的是?”
“奴婢方才送了燕国睿王殿下过来歇息,这是睿王的衣裳,需要清洁一番,”余姚乡君问话,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