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国法,太子是君,祁王是臣,刘荣此举也是正常,只是未免太过张狂了。刘裕心中有气,可不论君臣大义、各方身后势力乃至两人武力,刘裕都没有与刘荣直接对上的实力,这样的憋屈也只能受了。
“二弟好不悠闲,”刘裕笑意温和,他长相随了刘子阳,长得清俊秀雅,品貌风流,这般微微一笑,犹如春风过处,春花绽放,很是赏心悦目。
刘荣眸色一沉,安安就喜欢这样的绣花枕头罢,长得文文弱弱的,他一个指头就能戳死一片。哼,有什么好。他却忘了人家王修之、小八、小九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连刘裕也会那么几手三脚猫功夫呢。
沉浸于吃飞醋的太子殿下对长得美的祁王就不那么友善了,“孤病中修养,比不得长兄交游广阔,想来这几日长兄又多了几个好友了。”
刘荣目露嘲讽,刘裕也只会用折节下交的手段收买人心了,收拢了一群鸡鸣狗盗之徒,殊不知乱世当中,军权才是硬道理。若不是如今外敌虎视眈眈,他又没有十足把握掌控洛阳,何须容忍刘裕在他跟前蹦跶。
锋芒毕露、雷厉风行的太子刘荣虽然威名赫赫,令人崇敬,但实在不是好亲近的人,时常听闻有人拍太子马屁拍到马腿上被踢出东宫的。
而礼贤下士的祁王刘裕在朝中有个极好的名声,尤其文官中不乏对刘裕亲近的人。这几日刘荣称病不出,刘裕可没有放过这样好的机会,四处周旋,很是博了一番好感。
只是刘荣在军中威望太盛,刘裕始终插不进手去,听刘荣这般似带嘲讽的话,刘裕微微色变,深恨上回刺杀令刘荣逃过一劫,那样好的时机,不知下回又是什么时候了。
他轻轻笑了声,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明日就到了邺城了,不知二弟可有章程。”
“难道长兄还没有阅览礼部呈上来的章程?”刘荣摇摇头,一副长兄你不务正业的表情。
可把刘裕气坏了,“我是担心二弟病中无暇它顾,提醒二弟一声而已。既然二弟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祭天乃是大事,不容有失啊。”
“这就不劳二兄挂心了,”刘荣笑笑。正好福禄带着酒菜回来,他抬手拍了拍刘裕的肩,“好酒来了,长兄与我痛饮一杯。”
刘裕叫他的铁掌拍得肩头作痛,咬牙笑道,“不了,二弟还是好生休养着,莫要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刘裕闻着刘荣手上浓郁的香气,越发肯定了刘荣这几日藏在帐中寻欢作乐,看来那几个美人很得二弟的心啊。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色销魂亦可蚀骨。
刘荣不知道他这个便宜兄长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只觉得他笑里不怀好意,越发坚定了让他喝酒喝到吐的决心。兄弟二人拉拉扯扯,看着倒是挺兄友弟恭的。
最后刘裕还是却不过刘荣的热情——其实是挣不脱太子殿下的铁掌,喝得伶仃大醉被人背着回去。
只是微醺的太子殿下则心情大好地站在灯下,拆一封江左平快马送来的信。
待看见信中还有一封被火漆封死的黄皮信封,刘荣克制不住露出个大笑的表情来,安安居然给他写亲笔信了!
莫非是安安答应了他?刘荣心跳如鼓,小心地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看完,面色沉静下来。
他重新把信折好,沉吟半晌,不舍地把一整封信放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魏成在一旁看着,也为太子殿下的神色转变担忧不已,莫不是殿下被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