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明赶到泽园的时候,客人已经离开了。
季大郎竟满面忧色,极为少见的跟他谈起了政事,“你道那日在云林寺赠你伤药的柳郎君是谁?竟然是内卫的人!他话中虽未明说,但看来宣帝彻查全国人口之事并非空穴来风啊。”
“他来家中是为了?”季春明对这件事略有耳闻,但是他记得真正实施是在两年后,当时他只知道魏云廷又出了皇差,并不知晓何事,还是洪沛在他面前炫耀时提起的。
“不错,那日在云林寺想必不是无故相交。”季大郎叹气道,“我也不知何故找我来要这户籍册子!只是内卫办案不敢询问啊!今日这事,本来连你也不应知,但我想你也见过他,万一日后遇上鲁莽冲撞了,岂不招惹祸事?”
季春明没想到在外行走,魏云廷是打着内卫的名头,虽然行事方便,但也危险重重,毕竟内卫所查之事都是机密紧要,更可能触及某些人利益,难怪前世见他身上那么多伤痕。
他是郡王,皇亲国戚啊,竟也要用命去搏这富贵吗?
季春明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魏云廷,前世问起被岔开话题后,他就再没问过。
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开口,以为他只是不屑与自己谈论心中所想,如今有这两世的经历,近来又读了些书,也明白背后的原因定不是自己当初猜测的那般简单。
不过,他到辉县来到底是查探什么事情呢?
道长、云林寺、户籍,这三者又有什么联系呢?
“大哥,你将才说的核实全国人口究竟是何事?”
“上一次核查人口还是三十年前,当年的淮阳之战就因此而起。在高家发现隐瞒人口两千余人,高家假托是灾荒卖身投奔奴婢,事实是擅养的私兵,还有兵甲器械两千余套。当年高宗在位,本要办成大案,后来因为世族的斡旋,最后高家姻亲简家背了锅,高家嫡支尽除,元气大伤。”
“简家能甘心吗?”
“不甘心还能怎样,当年的高家就如如今的王家,世代簪缨、满门勋贵,岂是依附于他家的简家可比?”季大郎叹道,“所以这就是世家大族的权利,普通人犯了谋逆大罪,那是诛九族的重罪啊,高家却只是嫡支伏诛,其他的分支却得以保存,这些年来他们虽然低调淡出了朝堂,但是底气还在,且看着吧,不出十年,又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