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范蠡不愿意接受百姓的跪拜,他说,“我只是个商人,不能让人说我收买人心,免得上面的人猜忌,我不方面出面。烦劳阿姊代我谢过大家吧。”
当我走出去的时候,有人朝我身后张望,没看到陶朱公,他们很失望。
我身着男装,继续扮演着护卫的身份,“陶朱公说了,他不想让人猜忌他在收买人心,所以不便出来与大家相见。”
猜忌过他的人羞愧地低头。其实,多数人民还是淳朴的、善良的,他们又开始难过了,“陶朱公是怪我们吗?”“他是要舍弃我们了吗?”“散尽家财是要走了吗?”
他们当中有人真的很聪明,范蠡确实要离去了。
“大家不要多心,陶朱公没有怪大家,散财助人,是他早就想做的事情。当初,陶朱公之所以做生意,就是想要帮助别人。他看到货物买卖不畅通,很多人辛苦所得的物产卖不出去,白白浪费掉,觉得可惜,所以才开始经商,帮助大家互通有无。如今他求仁得仁,求义得义。只是他以一个商人身份,并不适合接受民众的膜拜。”
我说到这里,被人打断,有人激动地说,“陶朱公不只是商人,他更是善人!他当得起!”
其他人也响应说,“对啊,陶朱公当得起,我们不过是感恩,怎么不行了?”“请陶朱公出来吧,接受我等的感谢。”“做人要懂得感恩,哪里不对了。”
我赶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听我说,听我说……”眼见得百姓无法安抚,可是范蠡又确实不想再出面,我急中生智,撒了个谎,“陶朱公已然离去了,不在此间!”
人群果然安静下来,“陶朱公在散尽家财之后,于昨夜悄然离开了,只留下我等处理后续事宜。他就怕面对大家这样的情况,那会让他难过不舍,他不愿面对离别时的悲伤,所以悄悄走了。他说,帮助他人是为了自己心安,不是为求感恩。他只希望大家过好日子,不用记挂他。谢了,各位,请回吧。”
我向大家叉手弯腰行了一个深深的礼,民众也叉手还礼给我。我关上门的时候,人们还在外面,徘徊不愿离去。
回到屋中,范蠡听了我的讲述,微笑着用手指我,“阿姊,学会说谎了。不过阿姊说得很好,皆合我意。果然这件事交给阿姊是对的。”
之后,他拍拍后脑勺,“不过,阿姊说我悄然离去,那么,从此刻起,我就假装自己不在此间了。之后的事情,都麻烦阿姊了。”
“你这……”我眨眨眼,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算了,我就是天生劳碌命。”
即便是以为陶朱公走了,感恩来门前磕头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陶朱公积累巨富之资,全部散尽,受惠的百姓成千上万。而且,如果再算上他之前平抑粮价之功,可以说方圆百里的民众都得到了好处。
后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趁早晨城门刚开,人还不多的时候,偷跑了。不然要为我们送行的人可就太多了。而范蠡则是扮作了伙计模样,这是我害的,是我说他早走了。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被守城门的城门官认出来了,他倒是没有公然叫破,但是他向范蠡深施一礼,“善人何事如此匆忙?”
范蠡讪笑,他往来经商,城门官是一起喝过好几次酒的熟人了,装不下去了,也深施一礼,“我一个商人,声名显赫,并非好事。今日安静离去,还望君子相助。”
“何必如此多心,大王的赏赐应该很快就要来了,领了赏赐,衣锦还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