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什么”,小刀这几日哭得太厉害,嗓子沙哑,面部浮肿,颇有几分惨不忍睹。
钺瑰缓步走上前,走到小刀身前站定,微俯身,盯着她红肿的眼睛,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怎么哭成这样?像死了亲娘一样”。
闻言,小刀脸色剧变,瞪大了眼睛,从唇中咬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钺瑰缓缓蹲下,蹲到小刀面前,然后伸出手指捏住小刀的下巴,仔细打量着,“怎么看着你跟仇夫人也不像”。
小刀惊怒,头使劲往后仰,想要从钺瑰手中挣脱出来,哪知道钺瑰捏住她下巴的手指蓦然发力,险些将小刀精致的下巴给捏碎了。
“别挣”,钺瑰懒洋洋地笑:“捏碎了不怪我”。
小刀果然不挣扎了,只死死地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钺瑰。
见状,钺瑰摇头:“年纪太小,别装老狐狸。我能想到的事,你以为言珏想不到”?
“姚疆玩不过你,没事”,钺瑰残忍地笑:“来日方长!她走了,姐姐陪你玩”。
说完,她拍拍小刀的脸颊,拍得很重,啪啪作响。
只三下,小刀的脸便肿得老高。
完了,钺瑰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随手丢了,转身走人。
眼看着钺瑰离去,小刀胸口剧烈起伏,紧抿着唇,死死地盯着钺瑰消失的方向,手指甲抠进了地砖缝中,崩断,鲜血淋漓,却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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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下起了雨,很大,但是阻挡不了押囚的队伍。
寅时一刻城门刚刚打开,一队披枷带锁的囚犯便呼呼喝喝地被赶着出了城门,像一群被驱赶着的猪猡。
走在最后头的就是姚疆,因为身上带伤,所以比别人走得要慢,因此被抽了好几鞭。
城墙上,此时正站着两个人,沉默地看着城下这一行队伍。
两人具都五六十岁的模样,穿着普通的衣裳,瞧不出身份。
其中一个个子较高,但是却弓着身子,举着伞,殷勤的模样有些唯唯诺诺。
另一个个子矮,但是却站得直,有一种迟暮的轩昂,像夕阳的最后一抹残照。
幽幽地叹了口气,矮个子的老人喃喃道:“早该给她自由了”!
自由地活着或死去!
“是”,高个子附和。
“当年是我一念之差,苦了这孩子一辈子,如今她也算是解脱了”。
“是”,高个子躬身点头应是。
“你说,她这回还能活吗”?
“怕不能吧”,高个子的微微侧首看看渐行渐远的队伍,叹息,“不能吧”!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这孩子”,矮个子点头叹息,“还好,她终于离开这片土地了,她本不该生活在这里啊,还好终于离开了”!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身往回走,高个子的赶紧撑伞跟上。
刚转身才行几步,正好迎面遇到匆匆上墙头来的言珏。
言珏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恭谨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矮个子的皇帝仔细地瞧着言珏,好似老眼昏花一般,半晌才点头:“言卿啊,你来送她是吧”?
皇帝说话,脚步却不停,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拍拍言珏的肩膀:“有点良心”。
皇帝一边点头,一边喃喃自语:“有点良心”。
等皇帝走远了,言珏才直起腰身,放眼望去,流放的队伍已经消失在眼帘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