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一天.老美人和老流氓

言希咲后背砸在松软的沙发上,冷汗马上在她的肌肤与皮质的沙发表面之间扩散开,黏而冰凉。她喘着粗气抬腿向着对方小腹上的伤口踹去,漆黑长袍散落在褐色的沙发上,短发在脑袋下绽开一朵花,趁着对方抬手握住她小腿的瞬间一手摸向腰后,那里还藏着一把刀。

“啧啧,言小姐,女孩子这么锲而不舍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哦......”那个年轻人笑眯眯地推着她的小腿向前冲,她自己的膝盖就结结实实撞在自己胸口上,另一边,她腰后的匕首也被抢先一步抽出来。

“言小姐......”那个男人压住她的身子,一只手捏住她的小腿,让她呈现出诡异的半边身子蜷缩姿态,拇指食指捏上她的两腮,力道大得吓人,与他脸上笑眯眯的神情丝毫不相符。属于魔女的圆圆的娃娃脸被捏的变了形,两颊痛得厉害。

言希咲拼命喘息着,自己的膝盖抵在自己的胸前,压得她胸口发闷。

就快了......她尚且能动弹的一只手一点一点挪动,还差一点点就能碰到丢在一边的刀。

摸到了!

她毫不犹豫地举刀从男人背后捅下来,趁人分神的一瞬间猛地蹬起自己叠在胸前的腿,一前一后两个力道夹击让年轻人一时应接不暇,言希咲就趁机松开插在对方脊背上的刀向旁边滚了一滚,从那人身体地下逃出来,然后并不着急起身,伸手握住了丢在地上的一把刀。

她恶意而畅快地笑起来,苍白的唇和苍白的脸瞬间鲜活起来。将那个刚转过身的男人踢翻在沙发上,衣袍翻滚间双腿跨坐在那人腰上。“去死吧你!”双手握住刀高高举起,拼命朝着面前人的胸膛刺去。

心脏。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那个男人却像是有点累了,不再反抗,反而一只手摸了摸小姑娘莹润的小腿,眼光似乎含情脉脉又似乎恶意满满。

为什么!

言希咲张大了眼睛,她的刀刺进去的地方空洞一片,没有熟悉的阻力出现。她不信邪地伸手掏向那人的胸口。

“不要闹了......”那人一把掐住少女柔嫩的脖颈,五指慢慢收紧,拉着少女渐渐青紫的脸到自己唇边。

“你杀不掉我的......”他轻轻叹了一声,贴在女孩子耳边慢慢开口。“我没有那个东西的。”

“为......什...么...”她眼睛几乎翻白,挣扎着问。

“当然是......”他指尖收得更紧,“没有带在身上啊......”

言希咲瞳孔放大,几乎有实质地感受到生命力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失,她看着眼前人笑眯眯打量自己。不能死......死在这里的话就回不去身体了...她摸索着将手搁在大腿上,指尖白光闪烁。

“你看...是谁去死呢?”年轻人温和的表情不再,清秀的脸庞上瞬间露出毒蛇张开獠牙时的阴狠表情,猛地收紧五指。

白光闪过。

他手中握了个空,眼前的黑袍娃娃脸少女已经不见了,啪嗒一声,一朵颓败的牡丹花凌空掉落在他胸膛上。

“真可惜,慢了一步。”他说着执起那支花,慢慢放松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白发柔软地散落在脑后,他将花凑在鼻尖嗅了嗅,又恢复了文质彬彬的模样。

“沅,怎么回事?”门被推开,唤他沅的是个有着海藻般长发的年轻女子,她肩上披着披肩,站在门口皱眉看室内的一片狼藉,露出仿佛贵妇人看见肮脏贫民的嫌恶表情。

被叫做沅的年轻男人没有动作,把玩着牡丹花,小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只剩下丝质的宽大衬衫上留有大片血迹。“一点小事而已,母亲大人不必忧心。”他懒洋洋地开口,脸色开始恢复红润,语气一如既往温和而轻佻。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个年轻女人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独留下叫做沅的清秀男人躺在房间里,慢悠悠一片一片拔掉牡丹花上的花瓣,嘴里愉悦地哼起歌来。

另一边,三日月宗近正坐在矮几边看今剑的图画书,怀里揣着的传送符温热起来,平安老刀伸出两指摸出泛光的小人儿形符咒,笑眯眯捧在手里等待。

“0-0......”言希咲一脸懵逼。

身上似乎还有挥之不去的痛意,她从传送符里出来后居然趴在三日月宗近怀里,姿态十分暧昧,对方一手搂在她的腰间,一手罩在她的肩头,她整个人坐在平安老美人的腿上被人家的华丽衣袖笼罩起来。

“哦呀,从天上掉落的姬君啊,正好落在老头子我的怀里呢。”老头子做出惊讶的样子,笑呵呵地打量着半透明的小姑娘,“既然老头子捡到的话,可就不准备还了。”

其实三日月宗近并不能十分确定地触碰到面前虚无的人影,他好像怀里抱了温热的一团气,很是舒服,老人家就是喜欢温温热热的东西,于是三日月宗近架在小姑娘腰间的手向上挪了挪。

“啪!”

“......”三日月宗近的微笑僵在脸上,他美丽的脸被风撞了一样偏向一边。

“抱歉,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