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摆明是嘲讽,刘家家道中落,却也在村里是个小地主,租有二十多亩地,还有自个的祖宗祠堂,是村子里顶让人敬畏的人家。不过此情此景下,倒是解了众人的气。方桐不骄不躁、条理分明的样子,比自诩名门的刘氏看着更像大家闺秀。
“无知农妇!”刘氏气得跺脚,“乡下见识……”
“在下读圣贤书,立君子品,胸怀天下事,庶几无罪!方姑娘既无意,也不必如此羞辱!”刘平远站如青松,声似落雷,不卑不亢,风度绝佳,“上课的时辰到了,各位还请回吧。”
刘平远本在院子准备教材,听闻门外喧闹,一出门便听见方桐的话语,心中愤懑不平,原来在她眼中,他竟然如此不堪!方桐,我谢你今日不嫁之恩!待我高中之时,倒是看你如何悔恨!
方桐挑了下眉,对刘氏母子丝毫不放在心上。她低下身来,拍拍方望的屁股,“望子去上课吧。”目送方望进了学堂后,和唐忆苦并肩离开。
众人见当事人都散了,意犹未尽地离开,真是一场大戏哟!有人暗骂方桐勾引刘秀才反被呵斥,简直大快人心;有人觉得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刘家这次可算丢人现眼;人人只凭自己的偏见说话,这场面自然成了村人茶余饭后争论的谈资。
“喂!李狗子,我被人辱骂,你竟然只像一堵墙似的充当背景,还有没有点良心?”方桐戳着唐忆苦的胸膛,愤愤不平。
唐忆苦握住方桐的手,在手心写道:一人足矣。
方桐总是用木簪子把长发简单挽起,只于双鬓处垂下几缕,简单又透着随意。此时,她抽过手,心中砰砰直跳,欣喜总算有人欣赏她的‘骁勇善战’,颇有些不好意思,玩弄着耳边的一缕头发:“你是说我凶悍吗?”
不是的,唐忆苦慌忙摇头,他觉得她镇定自若,一人便能全部搞定,不落下乘。他若做些什么,反倒是多余且惹闲言。
方桐噗嗤一笑:“好啦,晃得我头晕。逗你的,我们去打猎吧。”
前两日赶大集的时候,方桐给唐忆苦买了上好的弓和剪,今日一早约定去山上打猎。她的小陷阱是跟着一个老猎人学得,现在猎人早已去世,她只凭着这几招,赚些意外之财。说来,她真是没同情心,竟尤其喜欢捕捉小野味,没办法,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皇家秋猎的时候,唐忆苦便常常得到赏赐。打猎,是驾轻就熟的事。心上人面前,更是牟足劲地表现。十米开外,树木遮掩中的野兔,一箭射中。性情凶猛的狗獾,一枪下去便没了生息。不过一个时辰,已经捉了三只兔子,两只鸡,两只獾。
“狗子,不能再往里走。再往上,要有黑熊和群狼。”方桐拽住唐忆苦的胳膊,解释道,“半山腰没什么大型野兽,平常猎户也只敢在这附近行动。再往上走,听说有黑瞎子、野狼什么的太危险!我们今日收获很大,且回去吧。”
兔子十五个铜板一只,鸡有十个铜板,獾五十个铜板,卖一只,留给母亲一只,今日能收获一百一十五个铜板,夏秋两季算五个月,大约能收获二十三两银子,能抵上五六年的收成。心中算盘打得响,方桐笑容满面,急忙劝阻唐忆苦的危险举动:“你可不能受伤啊”
唐忆苦心中一暖,刚想手心写字说道没事,恰听到她小声的嘟囔:“你若受伤可不划算,不只浪费银子还耽误打猎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