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双手团握,口中念念有词,透明的身体逐渐清晰。他有条不紊地脱下紧身夜行服,换上了休闲西装和板裤,他摘下阻止头发下落的半截头套,对着车窗玻璃梳了梳头,戴上金丝眼镜,从储物箱拿出一瓶古龙水,向外套喷了一下,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匆匆上了车。
包子熟悉这个味道,那名刺杀自己的黑衣刺客,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包子趁着陆广打开四个门放味儿的时候,钻进了车里,陆广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于是关好车门走到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这个旅程注定是极端无聊的。陆广不吸烟、不听音乐,甚至连身体都一动不动,机械地操纵着方向盘和档位。包子从后视镜观察到,陆广甚至没有任何表情。许多人独处的时候都是没有表情的,但陆广不同,他的眼睛里没有光亮,像一滩死水。眼神交流是人与人交流的重要形式,而陆广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故事,显露不出任何情绪,他的眼睛是死的。
包子把眼睛瞄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黄杨和白桦像张牙五爪的巨人,一望无际的收割完毕的原野坦露着胸膛,这块熟悉的土地上有多少秘密尚未有人知啊。
陆广掏出了一部大哥大电话,熟练地按下了几个按键“滴.....滴......滴.......”
电话接通了,那边是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喂?”
陆广的声音变得有磁性了“你在我家”
“对呀!不欢迎啊”
“那就等我回去吧,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什么,模拟测验没考好”
“那更要吃东西了。我车里有些山里特产,回去做给你”
“好呀”那声音乖巧甜美,没错,那是白菜花的。包子惊呆了,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能够呆在一间房子里?白菜花对自己说话从没有温柔甜美过,哪怕是一句,都是要调高了嗓门喊出来,她怎么也有温柔键?
包子无法平静了,他的胸肺和肠胃似有无数只手拉拽着,将他积攒多月的思念、惆怅、爱慕和千言万语,一下子挤了出去,只剩下空落落的躯壳。包子想立刻见到白菜花,告诉她这个男子不简单,他是刺客,有法力,他.......她怎么会听得进去呢?她会不会也沦陷到敌人的阵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