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慢慢清醒了过来,颤抖着声音问:“谢,谢,谢樨?”我仿佛瞧见了他的兔耳朵往里缩了缩。
我盯着他,缓缓念道:“床头吵架床尾和。”
他仰脸看着我,脸慢慢红了。
我又道:“你也不用谢我,小兔子,你告诉叔叔,谁教你的这些话?”
他愤怒地一锤床:“我三千岁了!早出洞了!凭什么你能在床底下藏春宫图,我天天在人间晃,就不能听说一些奇怪的俗语吗!”
我冷笑:“折算成凡人年龄,你也就十七八岁。你若是真要倚老卖老,旁人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一点上我看你挺努力的,很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少儿不宜的东西,你学得挺勤快啊。”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谢樨,你不要凶我了,也别告诉嫦娥姐姐。”
我道:“好。”他立刻惊喜地眨了眨眼睛,往床外拱了拱。我再度按住他不让动,真诚地告诉他:“小兔子,我真的没事,谁到了我这把年纪还没失过一两次恋?”
玉兔乖乖听我讲。
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这些天也想了很多,在你们看来,我是冷淡了些,但我其实是个内……心……火……热……的人,你们不必多虑,你要我做的这件事,到此为止罢。”我边起着鸡皮疙瘩边把话说完了,终于满意地看见玉兔的眼神由迷惑变为清澈——还有一丢丢的失望。
我长出一口气。
熊孩子的热情一般是不可磨灭的,兔崽子的热情同样也是不可磨灭的。他大概以为自己帮到了我,我一句话,将他的努力全盘否定,我其实有些不忍。
但要是不说,我怀疑这家伙迟早有一天会把张此川送到我床上来。
我和他一上一下在床上僵持着,大眼瞪小眼。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幽幽的笑声:“不错,的确是挺火热的——你们方才说做什么,要到此为止?我看不用停的嘛,这趟下凡,两位仙者的感情已然变得十分好了。”
我一听那蛇吐信一样的语气就知道是判官来了。我松开玉兔,整整衣襟下床,就见本该在冥府朝九晚五的判官现了形,笑得一脸猥琐。
见我走过来,他又笑笑说:“我方才似乎听见小白兔说,他已在人间学会了看春宫图?啧,学得真是快。谢樨,你借几本我看,我带回冥府中去,正好打发时间。”
我道:“我是个断袖,男男春宫你也要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送去你府上。只是孟婆不会给你晚饭中加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