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绒抬眸对着陆平眨眼一笑,从他的怀抱里钻了出来,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假装已沉沉睡去。
陆平低头瞥了眼相当兴奋的小陆平,又看了眼只露出来一缕碎发的媳妇,强忍着兴致被打断的不悦感,下床穿上睡袍。
周雅芝在门外等的略有些不耐烦,又伸手试图拧开紧锁的门把手,唤道:“平平,睡了吗?”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也放低了:“绒绒也在里面?”
陆平抬手把苏绒的头发也掖进被子里,转身去开了门:“没有,妈,是我累了想睡会儿。”
他可不想承认苏绒在屋子里。
被自己老妈撞破这种事情,简直是不自在到极点了好吗。
周雅芝怀疑的瞥了眼昏暗的室内,不多考虑的抬头看向他:“就你一个?妈跟你说,这容容啊,是越来越——”
“妈。”在清楚所有情况之后,陆平几乎无法再忍受周雅芝这样无休无止的告状和抹黑,直接打断道:“布丁是自己吃的巧克力吗。”
“什么?”周雅芝愣了下,颇为不自然的侧眼看向别处:“你先听我说,我刚才去问……”
“妈。”陆平任由她继续絮叨,压着话头淡淡道:“昨晚的碟子,真的是绒绒砸的么。”
“她一暴躁就爱砸东西,又不是一两天了。”周雅芝露出惋惜的神情,做作的叹了口气道:“这盘子这么好的质地……可是骨瓷的啊。”
这媳妇,确实要好好教训了。
估计再添油加醋的说几顿,儿子就该明白过来,这家里真靠得住的,也只有她这个操劳的妈。
“可是,绒绒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砸过一个东西。”陆平隐忍着内心的烦躁和压抑,看着她缓缓道:“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是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周雅芝颇有些被挑衅的感觉,皱眉道:“你妈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谎?”
陆平抬眸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
“妈,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想想。”
“儿子,我跟你说,”周雅芝颇为不满足的继续道:“从你们结婚之前,我就叮嘱过你……”
“妈。”陆平轻声道:“我开了一天的会,真的很累了。你回去吧。”
“吃饭了吗?”周雅芝立马往厨房走:“我给你下碗面条?”
“吃过了。我就想安静一会儿。”陆平疲倦地几乎什么都不想再说,却仍旧不肯回卧室呆着,继续靠着沙发看着她。
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是在赶她走。
周雅芝不知道儿子今天是吃了什么枪药了,打量了他半天,还是叮嘱了几声,扭头走了出去。
苏绒凑在门边,听得相当满意。
当做老公的终于能明白事实和问题的时候,一切都会相当好办。
她当初也演过家庭剧,剧本琢磨的越久,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打赢这场仗的第一步,是站清楚队。
像陆平这种情况,如果上来就跟婆婆对着干,只会让她和他距离越来越远,直到他完全的成为婆婆那一边的人,然后自己孤军奋战。
陆平有脑子,有情商,他只是平日里忙于工作,没有察觉到家里越来越难以弥补的裂痕。
直男对某些细微而又矛盾的家庭关系,简直能一如既往的忽视多年。
而他身后的两个女人,却可能无休止的这样争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方溃败如蝼蚁。
这场战争的发起者,和最终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的人,大概率是他的母亲。
毕竟她控制和引导自家孩子,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得心应手。
陆平见周雅芝推门离开了,自己倒了杯水,转身回了卧室。
苏绒若猫咪般窝在被子旁边,一脸困意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