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得巧了,你二舅母正在厨房搓那浮元子呢,一道瞧瞧去?”

芸娘自然有无不可,这浮元子的大名她亦是听过的,是近几年从那边传来的吃食,用糯米制成的,只是北地稻米多是熬粥,京城中又多的是奇珍异食,宫里的各位主子上元节是不大吃这东西的,倒是下头伺候的人,会在年节的时候,塞点银钱给御膳房的人,央他们做上一碗应景的吃食,也算是过了节。

到了厨房,她才晓得,原来这浮元子不单是糯米面、便是黄米面、粘高梁面、苞谷面都使得。

刘吴氏动作麻利地揪起一块和好的面皮,压扁后弄出一个凹陷,将馅料填充在里头,双手搓圆,扔到了一个撒着糯米粉的大簸箕中。

那浮元子滚了一身的糯米粉,瞧着霎时可人,聂明湛没见过,好奇地凑近前去看,不知怎的,猛打了个一个喷嚏,被那簸箕上的糯米粉糊了一脸。

刘王氏又忙不迭地带他去净脸,芸娘站在一旁瞧了会儿,发现刘吴氏准备的馅料倒是各有不同,但是枣泥馅儿、花生馅、桂圆馅、还有莲蓉馅儿这几样最多,瞧着便知道是何寓意。

两位表兄是隔年成的婚,新妇进门四年有余,却不见一个有孕,刘吴氏如何能不着急,当着芸娘的面儿,就说起这事来。

“焕闻焕礼跟着商队一出去就是三五个月,回来又是见天儿的喝酒会朋友,这么着可不是个法子,便不是为了子嗣计,哪对夫妻也没有长久不同床的道理,这话就是要同他们当爷们的讲呢,你们俩抹不开面,我们几个老的可还盼着抱孙子呢,人家同你们这么大的,眼瞅着都要给儿子娶媳妇了……”

两个儿媳妇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时不时地用余光瞥向芸娘。

芸娘知道他们不自在,可自己也不能因为听了这话扭头就走,只能解围道:“表哥们若是行商时日久,何不让表嫂一道出门。”

“这怎么能成。”刘焕闻的媳妇唤作做巧玉的连忙说道,“我们当媳妇的,就该在家伺候公婆。”

倒是刘焕礼的媳妇叫月如眼睛亮了亮,不过听到堂嫂这话,她没吭声。

“二舅母年轻的时候,也同舅舅一道在外行过商,我记得,有一年您去了南省,回来给我讲故事听,说那边的人来去都划船,有些人的房子就建在水上,自家后门便是码头呢。”

月如愈发兴奋,连连追问,刘吴氏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光景,也不免打开了话匣子。

到了晚饭间,刘吴氏便在桌上提了这事儿,“还是芸娘提醒了我,咱们又不是那刻薄媳妇的人家,大嫂同我年轻时候也和你们一道走南闯北的,叫巧玉月如同他们一道,既能帮着打点衣裳鞋袜,夫妻俩也能长久待在一处,是个好事儿。”

妯娌多年,刘吴氏起了个话头,刘王氏便知晓她的意思,跟着附和了两句。

刘延年在这些事上一概不发表意见,刘丰年略一思索,觉得对生意也没甚影响,很快便应了下来。

到底是年轻夫妻,刘焕礼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掩都掩不住,笑着给刘吴氏夹菜,道:“还是娘疼我。”

反倒是刘焕闻,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哪怕是到了晚上的花灯会,看上去亦是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