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打扰了,您先忙着。”胡晶晶安心了。要说小高总哪点好,就是他从来对事不对人,这事就这么过了,将来也绝不会和她秋后算账。

人资这边给了小高总台阶,财务那边也必须做足功夫。于是唐涛泡好一杯铁观音,笑眯眯地递给了由蕴。

“好,我去。”由蕴嘴上答应,心里却是那个憋屈啊。

他这两天把从见到小高总的第一眼到最后一眼逐帧回放了无数遍,始终找不到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老板。面试那天他连上秤论斤两的事都乖乖做了,还殷勤地把老板送到机场,怎么也算不上错吧,凭什么就要他去斟茶请罪?想了又想,没有答案。

再者,虽然这家公司各方面都很吸引人,但就像温文说的以他的尿性不会受这份窝囊气才对。可为什么他还要恬着脸留下来?不用多想马上就有了答案,背着每月一万块的房贷,脸面又不能帮他还。

站在门口,由蕴内心交战了十个回合才敲响了门。以前不论大大小小的老板,他也算应付自如,可说实话,他是真怕里面的这个人。没有理由的,就是怕。

“进来。”

“小高总,这是您要的……茶。”鼓足的勇气刚张开嘴就怂了。

看到是他,高飞扬放下了笔,长腿一翘仰在总裁椅里冷眼瞪着眼前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由蕴回头看了眼门,紧张地说,“我有敲门,小高总您让我进来我才……”

高飞扬倾身把手支在桌上,“我看过你的履历,别的公司也不是去不了。”

小高总的‘进来’是指进了公司。

“可是,您这里是最好的。”由蕴觉得自己的回答太妙了,任何老板都喜欢听到这种话吧。

然而,在高飞扬耳中却是别的意思。心想的确够有能力的,懂得两手准备,上一手不行就来这一手,追男人追到他公司来了。

显然,小高总还没明白人家本就是正经应招……应聘而来的正经员工。

“留下吧。”高飞扬冷笑,他倒要想看看这人到底能多有能力。

“谢谢……”

“不客气。”

“应该的……”仔细瞧了两眼这个男人,由蕴想他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了,不是因为这张冰坨子一样的脸,而是……

不管以哪个年代的审美观来看,这个人都是相当‘正’的。眉目鼻唇,就连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是像是用尺子比着长的。这种正,甚至让人轻易不敢评价他的长相,好像怎么说都会被批判太庸俗。他往那儿一站,你就忍不住站直行个礼再叫声首长好,心里还服服帖帖地想请鞭策我、锤炼我吧。

天生的领袖,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而他现在还太年轻,等到十年八年以后……

“你可以走了。”

喳,奴才告退。

关上门,由蕴整个人塌了下去,好想再辞一回职……

“林助理。”叫住从面前走过的人,由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是,就是觉得,小高总好像不太喜欢我。”想要博得老板的欢心,向这位御前红人讨教是最合适的。

“你还叫他小高总啦?”林叶对这个人服了,脑子怎么还不去充值,“公西有两个人叫李静。一个年龄大些,一个小些。为了区分她们,我们私下里一个叫大李静,一个叫小李静。你觉得在和她们面对面讲话时,该怎么称呼的啦?”

“李静。”由蕴猛然醒悟,他怎么这么蠢!

林叶继续奚落他,“他是老板啦,你小老板小老板的叫,是在提醒他上面还有个大老板的吗?”

“我知道了,多些指教。只是因为这个?”由蕴想着要不要拿只笔记下来。

看着面前的人,林叶忍不住叹气。看这软绵的样子,像只兔子似的,果真像唐总说得那么能干?这小样儿,老板分分钟就拆了他的骨头。

“当然……我不知道啦。”林叶不想点破有些事,只是隐含地说,“老板喜不喜欢你得靠你自己啦,毕竟我也没听说他再打电话要别人的嘛。他能允许你留在公司,说明你还是有希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由副,公西,公西,公私要分明。”吃了几个钉子林助理才把发音捋正,“小高总虽然是在公西和你见的面,但他是公西……公私很分明的人。”

对他的话,由蕴一如既往地听不懂,但有一个词是听懂了,“由副,怎么这么叫我?”

见还有点时间,林叶就好心地为解释一下,“人资给你定的是部门副职级别,公西内部通常尊称正职为某总,副职为某副。由副和蕴副,你选一个啦。”

“由副,请这么叫我!”由蕴果断选择前者,拒绝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