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继续说道,“这次左良玉献女,正是一个大好机会。我想借这次婚事,向左军传到一个善意的情报,希望左军能识时务的投降,就能免去一场至少死伤数十万人的倾国之战。甘统领与左楠完婚后,立刻和赵统领调防,前去池州府主持军务。”
“若真能劝降左良玉,左梦庚,左军就是我军的一把杀人的刀,必然会享受高官厚爵。甘统领娶了左楠也不算辱没了门楣吧!”
能主持池州府军务,也就是将平定江西,招降左军的重任交到了甘辉的身上,这可是足以令甘辉名留史册的丰功伟绩。
方原已将话儿敞开的说了,于公于私,甘辉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人,也不需再去汇报双亲知晓,没有多做犹豫,便爽快的应允了这桩赐婚。
左楠带来的十万两银子,方原也没有收归己有,而是直接当做左楠的嫁妆,一并送给了甘辉、左楠二人。这么一大笔银子,已经比许茹出嫁施琅时的嫁妆更为丰厚。
至于选择黄道吉日筹办婚礼之事,则交给了景杰去安排。
方原要赐婚甘辉、左楠,并令甘辉主持池州府军务的消息传出不到十日,骑兵营统领赵全忠就私自到了苏州城,上门拜见了方原。
赵全忠是个三十来岁的军汉子,也没那些花花肠子,开门见山的对方原的安排表达了不满,“方总督,池州府的军务明明是我在主持,为什么突然换成了甘统领?”
方原令他稍安勿躁的坐了,并令女婢上了茶水,令他先喝喝水,消消气,“赵统领,主持军务之事,景帅是什么说法?”
赵全忠随意饮了两口茶水说道,“是方总督将左良玉的女儿赐婚给了甘统领,就是想令甘统领主持征讨江西的军务。我没去问主帅,直接上门来找了方总督。”
方原虽知他也是求战抢功心切,并没有唐突冲撞的想法,只是不怎么懂礼。但,抢功归抢功,论正常流程,赵全忠该去论理的人是景杰,他如今的行为显然属于越级议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学着赵全忠,稍有不合意,就越过主帅景杰来找自己开后门,那还得了?玄甲军的军威何在?主帅景杰还要不要治军了?
他的言辞冒犯,方原可以大度的不与他计较,但这种僭越的行为,就是冲撞了军法,绝不能容许。
方原冷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后堂,将赵全忠一人晾在了大堂不顾不问,又着人去太湖基地,通知景杰前来总督府。
赵全忠呆在大堂里,一时手足无措。
想找方原理论,方原根本不理他,总不成直接闯进后院吧!
想离去,他此行是来讨要说法的,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回去怎么和骑兵营的兄弟们交代?
赵全忠进退两难,索性盘腿坐在大堂上,既不走,也不叫嚷,就这么和方原耗着,等候方原的说法。
他这么一坐,就是两日两夜,方原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大堂。
当然,方原也不能饿着赵全忠,安排女婢到了饭点给他送上食物,赵全忠吃了食物,去上了茅厕,回来又继续静坐。夜间,大堂反正空无一人,赵全忠就直接拼了两个椅子当床,次日清晨,又自己给搬了回去。
来来往往的女婢瞧着他傻乎乎的坐在大堂上,全都在偷笑不止。方原也不止一次偷瞧了,也是暗暗好笑,这个赵全忠倒真有几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
双方这么耗了两日两夜,直到景杰到了总督府,方原才慢吞吞的出来到了大堂,坐在主位上,景杰则坐在侧位上。
方原冷声问道,“赵统领,你反思两日,知不知过失在哪儿?”
赵全忠见景杰到了总督府,已明就里,半跪在地向二人请罪,“没有知会主帅,越级议事。”
景杰说道,“越级议事,就是无视军法,所幸赵统领此举未造成严重后果,应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赵全忠爽快的说,“三十就三十,五十都行。但,我还是要找方总督要个说法,池州府军务本是我主持的,与池州府官府打交道,我也更熟悉,凭什么突然给了甘统领,分明就是来抢我的功,这不公平!”
方原正容说道,“调任甘统领去主持池州府军务,自是要令他去征讨江西。而赵统领,还有一件同样要紧的军务需要你去主持。”
赵全忠忙追问什么军务,方原继续说道,“平定南方靠甘辉的步战营,北方战场主要靠骑兵争雄,征讨北方,就落在赤古台和你的身上。在这个乱世,战功多的是,都是自己人,不必抢来抢去。”
方原这种安排,就是将平定南方的重任交给了甘辉,而北方的重任压在了赤古台,赵全忠二人身上。双方各司其职,不要再争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