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修士合力抬着一顶轿子上了山,陪同在旁的是一名鬓发斑白的半老妇人,那妇人似悲似喜般慨叹:“我的儿,今日过后,你便能堂堂正正为人。”
轿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妇人仰头望天,轻轻拭泪。
男子回眸轻瞥,眼中沉痛一闪而过。
梵珈的诵经声渐停,明眸善睐,波光流转,如暗夜最璀璨的寒星。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岛主高见,莫非不怕令公子怨念不除,反而再添一笔?”
男子深深蹙眉,敛容沉声:“小友修佛,当以慈悲为怀,昔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小友舍己为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非功德一件?”
梵珈眸光盈盈,笑意不改,“如是功德,委实可笑。佛法非教条,前辈以一人一事一言一行妄议佛法,终是外行。”
男子沉下脸来:“本君不是来与你辩证佛法的!”
梵珈一脸无畏,“晚辈也并非来为前辈开示度化的。”
狂风骤集,雷声滚滚。
梵珈万千青丝飘摇,男子衣衫飒飒作响。
他伸手一招,妇人将轿中人搀扶进阵中。
那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身形削瘦佝偻,双目无神,森森阴风吹开面巾,依稀可见其下布满暗蓝鳞片。
妇人走出阵外,男子不断掐动指诀,指尖凝出一道细长的灵丝,随着他一声轻喝:“去!”
那灵丝一头落于梵珈印堂,一头钻进轿中人眉心。
梵珈重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置于身前,沉沉一叹。
“红尘如狱,众生皆苦,我若渡人,谁来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