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不是来要马的

狩猎大清 嬴政 1844 字 9个月前

“没听见鸣钟。”

琪琪格回了句,门外叫进来丫鬟,吩咐给二爷上厨房拿包子去,没有就蒸,吩咐一声才扭头,问,“二哥,你吃啥馅的?”

“猪肉粉条,酸菜辣椒,猪肉馅,羊肉馅。”

福全一掸膝裤,轻车熟路的吩咐道,“再来两笼灌汤包。”

元吉没说什么,任丫鬟自去,等丫鬟走了,才对琪琪格道:“让张妈送绿茶过来,浓点的,给前堂二哥带来的护兵也备一份。让赵福吩咐前院套车,天不亮就走。”

“套什么车啊。”

福全一摆手,“骑马走。”

“别介,不是牛车,也不是马拉板车,是新式马车。”

元吉见福全看过来,略带得意道,“黑灯瞎火的,骑马不见得有坐马车快,还保暖舒服。本来我是打算拼三辆再一起用的,现下就一辆,装咱俩没问题,真半路坏了,咱再换马呗。”

福全知道九弟喜欢收集古怪的零碎,捯饬奇奇怪怪的东西,红夷送他的自发火铳小九拿走没两天,就还了他一柄双眼手铳,比红夷的还精巧。

家里冬天吃的菜,烧的煤还是小九供的呢,地暖,澡堂,桑拿房都跟小九家的一样。

更神奇的夏天有烧煤的“冰箱”跟“空调”,烧的热气从铜管里一过,偏偏出来的是冷风,变戏法一样,暑天一吹别提多舒爽了,待屋里都不想出来。

他对九弟府里时不时出来几件稀罕物已经习惯了,没怎么大惊小怪,问都没问,热茶一上就自顾自的拿起来喝,喝了口就笑:“小九啊,人家是端茶送客,你喝茶不用盏,用这个招呼客人?”

说着,端了下手里的提手厚壁瓷杯,沉的坠手。

“我送他个西瓜,你说你跟人学这些文绉绉的干嘛?”

元吉白身不假,可不耽误当面斥责亲王二哥,一点规矩不讲,倒是不知想起来什么,挺唏嘘,“不想老吐茶叶倒是其次,主要是我这几年经常随旗里跑操。加上见过几次阵,前后金鼓铳炮,左右人喊马嘶,耳朵跟堵了层水似的,面对面说个话都得吼。老感觉嗓子眼冒烟,水喝起来没够,小杯老续水,太麻烦。”

福全沉默了一下,轻叹:“就是在咱满洲,你见阵都算早的了。二哥都听过你的勇名,还不是在朝堂之上,是在底下人的议论里。要说,也就太祖皇帝筚路蓝缕时的几个大贝勒,初阵时与你差不多大。”

“我可不敢跟当初的大贝勒比。”

元吉一笑,“我不是领兵,是被人领啊,马甲一个。不是早先的侍卫自甘充了护军包衣,在身边死命护着,哪来的什么勇名?我的勇名啊,都是想一了白了,干脆冲阵冲死算了,冲出来的。起码是亡于沙场,身子是朝前倒的不是?”

说着,眼圈蒙上了一抹水红色,略带哽咽道,“想死的活了,不该死的死了,要不是为了跟那些不该死的人说,他们没白死,我学二哥万事不出头便是,何苦去惹什么鳌拜?”

正朝嘴边抬的茶杯一滞,福全的脸上浮过一抹尴尬,轻咳一声,把茶杯朝桌上一顿,佯怒道:“心怀怨怼,明明是你打小顽劣,小小年纪就性子暴虐滥杀,倒是怪汗阿玛跟皇上磨磨你的性子了?还把二哥扯上?二哥让你惹鳌拜的?”

顿了顿,又温声道,“奴才护主是本分,护主而亡怎算白死,朝廷旗里都有抚恤,还能蒙荫子孙。你当是谁都有为护皇子而死的机会了?

为了攻城先登的半个前程,多少满洲健儿没于城垣云梯之下,多少包衣前赴后继?

什么为护你而死,那是为大清战死,朝廷与旗里按例自有恩赏,哪劳你多心?你的罪就是你的罪,你错了就是错了,莫要扯到旁人身上,更不能心怀怨怼。”

“什么是罪,什么是错?”

元吉摇了摇头,“我在渡海攻厦门的时候就明白了,弱才是罪,弱才是错。那年我方十四,人小力弱,却披挂征战,与雄士争于沙场。相对于那个环境,我就是罪,我就是错。可我能活下来,成为那里最终的胜利者,就证明我没罪,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