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军府饮宁院,吴夫人和吴估谨所住的院子。院子格局简单却十分大气,院中栽种些许花草,这个时候,也只有竹子尚绿。地上的积雪被仆人打扫得十分干净,只见几处雪白。那弯曲的廊道围绕着主屋,虽较为窄小,可仔细一看,廊道墙壁石刻精美,引人赞叹。
院子外头的石子小道,通往一青砖门洞。小绿正鬼鬼祟祟趴在后头,偷听屋里动静,胆颤心惊。
二小姐偷着出府,曹副将一人扛下这事,被夫人和大小姐叫到此处。如今上将军和老爷都不在,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夫人能看在上将军的份上,轻责曹副将。
出乎小绿意料的是,此时屋中并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吴夫人和吴盈坐在榻上左右两侧。中间隔了一个方形茶案,上头摆着两盘糕点和茶杯。因是和吴估谨一处的屋子,这里头不见太多文人物件。入眼便是一个武器架子,摆着大刀和长矛,就连榻后的墙上,也悬着把剑,看模样,倒是吴估谨常用的。
曹孟坐在榻右侧的一处椅子上,旁边桌子上也摆放着茶水和糕点,只是曹孟并没有因此放肆,依旧拘谨。他挺着后背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公办的态度。
吴盈缓着声朝曹孟说道:“曹孟,此番找你来,还望你莫要介怀。起先不知善儿去了何处,娘与我,就着急了些。你不远说,也无妨。善儿出府,若有你安排,我与娘也并不担忧。”
“大小姐,是曹孟自作主张,没有提前与夫人和大小姐相商,曹孟愿意领罚。”
吴夫人本在喝茶,听着曹孟这么说,连忙放下茶杯。吴夫人摇头笑着。“曹孟,瞧你说的。你自小跟着公公,我们也是把你当一家人看待,哪有惩罚之说。只要善儿无恙,这事就此揭过。善儿那孩子,玩性大,定让你费心,若你有了为难之处,我且向善儿跟你道个歉。”
曹孟摇头。“夫人言重了。”
吴夫人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准备再提起这事。
吴盈接去话,似是担忧的感叹。“这淮安城的冬日大雪纷飞,爷爷却不见停歇,时常往那军营中跑,真令人忧心。”
曹孟虽然是个武将,话不多,但是个聪明人。“大小姐请放心,许是这两日,军中便会来令让曹孟军中赴职。曹孟一定尽职尽责,保护上将军安全。”
吴盈嫣然一笑,甚是温婉柔和。
吴夫人复又问了曹孟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像是他院里是否缺物件什么的。曹孟一一回绝,随后便请辞离开。
等着曹孟走远,吴夫人收敛笑意,手里抓着的茶杯盖,往那茶杯上头狠狠一扣。吴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到窗户边上,打开条小缝往外探了探,见着院子外头没人,这才将窗户关上。
“这曹孟真是越发的大胆,竟然唆使善儿出府。便是看我拿捏不了他,若不是你爷爷在,我非让你爹把他调到边塞去。”
吴盈回到吴夫人身侧坐下,单手碰了碰茶杯,暖了下自己发寒的指尖。“今日贤宁从司职府转到监察府,监察府并不严苛,没太多的规矩,想必曹孟是做了疏通。”
吴夫人倒吸一口冷气,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吴盈。“盈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曹孟放善儿出去见吴贤宁?他疯了不成?吴贤宁犯的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不是连累我们上将军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