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异人气得胸口大起大伏,可是荆云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于是两个男人之间尴尬地流动着滞涩沉闷的氛围。
此时月亮已经高挂在天空,可再过几个时辰,太阳的光芒便要将它遮去,那时候便是新的一天。
嬴异人没法跟荆云在这里无聊地耗到第二天,那样更是得不偿失了。
可他起码作为一个主子,是没法对一个下人卑躬屈膝起来,即使那个下人占着九分的理。
想明白这些,嬴异人又觉得好笑,他刚刚那番张皇的模样简直是在讨一个下人的主意。
于是嬴异人便像白天的赵胜一般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很是高傲地哼了一声,接着没头没脑地一甩衣袖走了,留下荆云一个人在烛火微明的书房。
走出书房的嬴异人,将空气中的清冷吸进肺腑之中。脑子也快速运转起来,他平生第一次做了极快的打算。也平生第一次将这打算付诸行动。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心下止不住的高兴起来,只觉得这是做嫡子的第一份好处。
他欣喜地走回寝室,赵政仍然没走,赵姬已经醒了。
而她脸上的表情却让嬴异人方才的轻松与自信顿时烟消云散。
嬴异人苦了脸,皱着眉头,迈着匆匆的步子,来到赵姬面前。夫妇俩似乎都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于是就都欲言又止说不出话。
赵政在一旁看着,本就提不起来的心,此刻又像针扎地疼一般似的,隐隐作痛。
又是一副离别的场景!
“公父、娘亲,你们聊着,政儿告退。”
“政儿”,嬴异人叫了一声,接着转头看着赵政道,“今夜有事等你。”
赵政听了父亲的话,突然间脑袋一木,像是被人用棍棒敲了一顿。他将眼神递到母亲那里,却见母亲的眼里有着一种很深的哀伤。
赵政明白:此刻,他们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等着他们的又是什么。
他眼睛酸酸得,想要掉眼泪,但又清楚这不合时宜,于是便站在原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只留一双耳朵做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