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绪冷笑出声,嘲讽道:“胡大人莫不是搞错了,区区三十万两,恐怕连赈济灾民的口粮钱都不够,杯水车薪,能成什么事?”
胡世宁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一直以为皇长孙殿下奉命来此筹款赈灾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稍微应付一下就行了,奉银三十万,权且当做给皇长孙殿下孝敬的辛苦费,没想到这年纪不大的皇长孙殿下是玩儿真的,真为了赈灾在筹款?这么大一个缺口,难不成都要他们盐、铜、铁三政来填补吗?
“皇长孙殿下,您的意思是准备筹款三百万两吗?”
这个数目一报出来,不仅是胡世宁,在座的诸位大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大胖子知府更是缩着脖子推到墙根,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皇长孙殿下,您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胡世宁仗着年岁大,苦口婆心地规劝,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盐、铜、铁三政看着是个香馍馍,奈何僧多粥少,这几年天灾不断,荒歉岁月,盐、铜、铁三政也颇受其害,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内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干架子罢了,再没什么油水可捞,情急之下就算是把我们盐、铜、铁三政掏空,也根本凑不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如果现在为了筹款赈灾,硬是东拼西凑交出这么大一笔银两,待日后朝廷派人查起账来,缺口那么大,下官可没办法交代啊!”
又是这招装穷叫苦,完颜绪看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不足为怪,胡世宁这老狐狸想要糊弄他,没那么容易,不就是装穷叫苦吗?谁不会啊!在座的诸位都是个中老手,一个个把这招玩得炉火纯青,看得完颜绪都大开眼界。
“胡大人,你是怕日后朝廷派人查起账来不好交代,可有没有想过,我奉皇命筹款赈灾,如果差事儿办得不好,回中都之后又该怎么跟皇爷爷交代?胡大人聪明过人,可否替我也拿个主意啊?”完颜绪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一口未喝又重重放回了桌面上,满满的茶水溢出水杯,滴溅到水面上,留下了清晰的水渍。
“这……”胡世宁心里了然,知道哭穷叫苦这一招不管用,转而改打柔情攻势,道:“皇长孙殿下有所不知,去年突发山难,死了不少矿工,矿工家属们闹事,一状告到了中都城去,陛下勃然大怒,责令妥善安置死难矿工的遗孀和遗孤,说来惭愧,陛下爱民如子,吾等也不敢阳奉阴违,账面上盈余的那些银两全都做了赔偿补助,哪儿还有多余的闲钱筹措给皇长孙殿下啊?”
都这时候了还敢大言不惭地鬼话连篇,完颜绪气急,这些地头蛇是真当他是纸老虎,光是摆着好看的不成,装蒜?也得看自己究竟吃不吃这一套。
“糊弄天,糊弄地,最后竟然敢糊弄到我的头上来了,尔等一个个,真是好大的狗胆啊!”完颜绪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厉声斥责道:“贩卖私盐,中饱私囊,胡大人这几年可没少暗地里捞钱吧?不要以为随便呈交一个模棱两可的账本给朝廷,朝廷就耐你不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尔等的罪状,一条一条都在那儿摆着呢,端看朝廷查与不查而已!譬如说,我手里的大把证据,随时都能上报朝廷!抄尔等的家!治尔等的罪!”
完颜绪一番威胁恐吓,在座的所有人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诸位大人,真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