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翎醒来了。
映入她眼中的是白色天花板和干净敞亮的房间,床头摆放着女主人和她丈夫的照片。房间里的空调在呜呜呜地运作,薄野翎的记忆还停留在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她盯着照片上笑得烂漫的泽田奈奈,刚想起身,就听见屋外传来脚步声。
“阿翎。”半掩的房门被推开,女人夹杂着一股尚未消融的凉意进屋,“早上好啊,你醒了啊。”
穿着毛衣的短发女人提着纸袋,像是因为冷而鼻尖泛红,瞧见薄野翎坐在床上呆呆看她,女人歪歪头就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快,她想起什么似的,故意板着脸就数落起薄野翎来,“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阿翎你怎么能还穿着夏天的裙子到处跑呢?”
她将纸袋里刚买的冬装放到薄野翎身前,“昨晚居然在门口睡着了,要是妈妈也睡着了没有听见门铃的话,阿翎你今天绝对会生病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本来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就已经让妈妈很担心了,要是还……”
短发的女人插起腰来,嗔怪的念叨起来的样子有几分不合年龄的可爱,看起来明朗又鲜活,和薄野翎记忆里颓败的妈妈亦或者振作起来后温柔坚毅的妈妈完全不同,是未曾受到任何伤害的最初的样子。
薄野翎看了一会儿,爬到床边去轻手轻脚地抱住了泽田奈奈,“抱歉。”
胸腔里某种情感伴着切实拥抱住对方的踏实感化开来,随着血液流淌在四肢百骸,“……我回来了,妈妈。”
少女的声音低柔靡软,像归巢倦鸟的低低鸣叫,泽田奈奈回抱住她,眉目也随之柔和,“欢迎回家啊,阿翎。”
虽说回来之前是夏季,但到达的时间点却已经到了冬天。
外面天气冷,薄野翎换上冬装吃完早餐,就和泽田奈奈一起缩到了客厅沙发上。泽田奈奈最近在织毛衣,薄野翎也懂些针线,便凑上去帮忙,她们在播放着新闻的电视音里一边织毛衣、一边聊薄野翎这次的旅程。
薄野翎这次的旅程比起之前的来说短很多,也就一年左右,但也确实发生了很多值得谈论的事情。她苦读两个月上了心仪的高中,在学校里交了很多有趣的朋友,还有一些刺激的活动和冒险,听得泽田奈奈不时发出惊呼来。
那些在过去没能以合适的身份讲给对方听的故事,此刻终于能毫无顾忌地倾吐出来。
“啊好厉害阿翎这次也玩得很开心吧,不过一边上学还要一边打工实在太辛苦了,阿翎还要出门的话还是带点钱比较好。我记得阿翎去年是从阿纲那边出发的是不是,真是的,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给妹妹准备一点零花钱。”泽田奈奈抱怨了亲儿子两句,又转回来,“那,阿翎之后就回家了是吗?”
薄野翎眸光轻微闪烁:“……没有,之后还去了一趟意大利。”
她朝如孩子般露出憧憬之色的泽田奈奈轻轻微笑,“也是一段很有趣的旅程。”
午饭是薄野翎做的,饭后她忍不住提出想给哥哥打个电话,泽田奈奈便把手机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