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你这几年的青春还能回来吗?赵弘你扪心自问,这钱是不是被你吞了。”
“方文倩,我们就事论事好吗?这是三水妈妈留给三水的财产,我们无论是谁都没资格用它。”
“我养他这几年还不能要点报酬了?现在月嫂一个月的工资都上万了!”越说越委屈,卧室里传来了女人的抽泣声,情绪激动,音量不断拔高,“赵弘你就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斯文败类,你和我结婚的时候有没有说,赵一元喜欢男人,啊?”
坐在客厅里的赵一元立马站了起来,赵妈死死的按住儿子的手臂,眼含热泪说:“你不要进去加火。”
赵妈话说完没多久,卧室里就传来了一声特清脆的把掌声。
站在女人的角度,赵妈觉得自家亏欠了方文倩,因为她知道方文倩一直想要孩子但自己的大儿子那有毛病,委屈她养一个收养的孩子受苦了,所以听到屋内的巴掌声,下意识就跑进卧室想打儿子。
没想到被打的是赵弘,方文倩一脸倨傲,手还扬在半空。
“赵弘你就是个窝囊废,一家子都是神经病。”
赵弘从小就是三好学生,见人就喊爷爷奶奶,可赵一元不是,他和亲哥就是两种性子,赵弘想的比较多,而他做事很少考虑后果,不过冲动下的举动也没让他多后悔。
赵一元可以忍受别人骂自己,决不能忍受他人骂家人,所以他冲进了卧室把门用力推开,双目怒瞪:“方文倩,你这臭嘴是几天没刷牙,和我哥结婚之前,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以后要孩子困难,是你当初抱着他在我们家楼下说一起面对,我哥这几年亏待过你吗?你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你凭什么骂他是窝囊废,我同性恋我恶心,你他妈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一元你给我住嘴!”
赵妈拦着小儿子就怕他上去干架,赵一元的脾气是怎么样的,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婚离定了,我要那套房子和50万,你们一家子都在正好商量商量,赵一元你也别给我横,穷酸演员一个还真当自己了不得了。”
方文倩有备而来,率先被击垮的是赵妈,这个没有文化的老妇人没有选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是进了自己的房间紧闭房门。
赵弘的脸颊红了半边,对上弟弟发怒的眼笑笑:“和女人动手不太好,她和我在一起是不幸福。”
“我们又没求着她嫁到咱们家。”
“一元,这事啊我会自己解决的。”
赵一元气的满脸通红,索性回到房间看剧本,结果一个字都看不过去,脑子里闪着几幅小时候的画面,他把门打开又走到赵弘身边,沉默了几秒:“哥,对不起。”
赵弘说:“你对不起什么,这是我的事情。”
赵一元的嘴巴张了又合,内疚的开口问:“房子真给啊?”
“咱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她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想离婚。”
赵一元被最后一句炸的跳了起来:“婚内出轨?”
“这事你就别烦了,这几天你在家好好和妈聊着,我对不起她但也不至于当傻子。”
想着现在手里有对方的把柄,赵一元听的一愣一愣的。
赵弘和他一起坐在地上,问:“行李箱丢了,最近用钱的地方多……”
“我自己有钱,我朋友说报警查了,你把钱留着请律师吧,这事我听着就很几巴烦。”烦的都快死掉了,回家的好心情被女人搞的烟消云散。
赵妈在家情绪不好,赵一元跟着睡不着觉,回去五天提心吊胆外加叹气,可算是在最后一天说服赵妈放宽心,他哥怎么说也是靠谱的人,这点行事能力还是有的。
本想着在家再呆几天,催发他回公司的是一条信息。
曹秘书的短信简短:回公司拿行李箱。
赵一元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观察赵妈的脸色好了很多才敢走,他直奔公司,看到熟悉的黑色行李箱,他差点哭了出来。
现金没了但证件都在,钱是小事,赵一元愁的就是各种卡的补办,他站起来朝着汪森一鞠躬,吸吸发红的鼻子说:“谢谢汪先生。”
红鼻子、站起来再鞠躬,一气呵成让人意想不到,汪森抬起头没有多大的表情:“找到就好,衣服可能不全了。”
“没事没事,重要的东西找到就可以了。”
汪森注意到对方未加打理显得异常凌乱的头发,老土的黑边金矿配上两眼下的乌黑,看着很惨。他收敛视线,不经意道:“作为艺人,还不知道保养自己么。”
说话声音很浅,以至于赵一元都不觉得这是疑问句,他的肩膀瘫了下来,略显疲惫:“家里出了事,我会努力调整回最佳状态的。”
这样的赵一元让汪森挑了挑眉,因为缺失了生气。
缺失动力的赵一元一般都是通过吃来调节,急着回来没吃饭,此时的肚子也发出了令人尴尬的声响,他挠着耳朵本着礼貌做人,客气的问了句:“汪先生,你还没下班吗?”
汪先生给了他一个面无表情,其中寓意不说,必须懂。
“这么晚了,行李箱找回来多亏了汪先生帮忙,我是想说,改天想请汪先生吃饭以表感谢。”心里嘀咕着千万要拒绝,汪森这样的人物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哒——
汪森将签字笔放在了桌上,在可怕的安静中淡淡道:“现在还没吃,吃什么。”
赵一元想抽自己,迟疑着回答:“……自助。”
因为自助随便吃,他舍不得去高档餐厅,去那消费一次的红钞票都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况且见识了汪欣怡订婚宴上的‘超高级’食物,赵一元觉得就算是把自己卖了,都卖不出一口巧克力的钱。
今天的他没有心情奉承大老板,家里的事像块石头堵在心口。
领着大老板来到一家自助,赵一元深吸一口气,堆出笑哈哈:“我经常来这吃,海鲜新鲜,菜品还多,汪先生你一定没吃过吧。”
刚刚死气沉沉的人突然绽放笑脸,汪森眼底带着玩味,往后抬手示意车不用跟,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吃过自助,但没在这家店吃过。”
赵一元立马作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服务员安排好座位,赵一元就消失了十分钟,汪森一身西装出现在店里很有违和感,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单手胳膊肘抵着椅子,双腿随意交叠,周围人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看着这个男人顿时丧失了进食的欲望。
赵一元在服务员的怒视中,捧着一堆碟子走向座位,眼镜框略低,他腾出一根手指滴了抵,前面的男人帅的不像话,从上到下都充斥着禁欲的气息,他看的有些呆,惊讶于有的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从小养成的教养和习性即使让他们夜边的摊上,也能一眼叫人认出。
“服务员,给我往汤里放辣,很辣狠辣的那种。”
辣味弥漫空中,赵一元吃的双眼发红却还是不停止,说是请汪森吃饭,其实都在自己吃,说是吃,倒不如加个‘狂’字,通红的汤料翻滚辣油,下去的肉片出来时也浸染了红色,光是味道就足以让人感到辣,更别提吃在嘴里是什么滋味。
汪森还保持着坐姿,甚至连动都没动。
赵一元戴上眼镜后就像是尚在读书的学生,现在吸着鼻子拼命吃,时不时拿着面纸擦拭眼泪,汪森漆黑的眼有了变化,视线移到已然通红的嘴唇,在店内微黄的灯光下犹如涂上了最艳的口红,双目赤血又带着不要命的狠劲,他抬手握住还在捞肉片的手,沉声道:“既然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