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三个月。”展陶一口应下,以为捡了个大便宜。
等把人关押回牢房,司直大人走在出狱的窄道上,他身边并肩有一人同行,这人衣着考究华丽,气度甚是不俗。同行了约莫十余步,先是这人道,“你竟这般轻松就将他留下了?”
司直忍笑,可大概因为太高兴了,面部表情仍十分夸张,他咯咯道,“自然是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不说也罢。不过,主簿大人,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敢向咱们【大理寺】要人。”
“圣神国教。”主簿语调低沉了一些,“听说是那位新上任的萨满。”
司直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着急了,“那……我还是把他放了?您也知道,萨满可是要继任的。”
“不慌,要知道,不是咱们不放,是他自愿待上三个月。”主簿笑得狰狞下作,“这可不是我们的过错,对那边,自然也能交代。”
想通了这点,司直紧忙大赞主簿高明,并阿谀道,“国教又如何,总不能欺人太甚,【大理寺】可不是那帮人能左右的地方。”
主簿脸募地一沉,足下重重一踏,惊得司直心头一慌,他偏过头脸色极为难看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敢口出狂言,我便割了你舌头喂狗!”
“是!”司直慌忙跪下,头及地,不敢再言语半句。
待主簿走远许久,司直才敢站起,此时他后背已然浸湿,整个人仍未从惊魂中回神,身体瑟瑟的厉害。所以说,强是相对的,位置也是相对的,面对不同的人,总有迥异的面孔。展陶靠着冰凉的墙壁,认真地吃着牢饭,他不觉得羞耻,因为吃饭从来是件高尚的事。没错,活着,本来就是件高尚的事。
在这寺监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展陶作为新人,他没有坐着吃饭的权利。三年内的一律跪着,三到十年的可以蹲着,只有十年以上的“老前辈”或者大佬,才有资格坐着吃饭。展陶不是大佬,他也没有制霸寺监的理想,他本想着尽快出去,不和这些败类有任何交流,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三个月,若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未免也太单调寂寞了一点。
吃完,展陶放下碗,笔直地站了起来,他扫视一圈狱友,将他们的面貌印入脑中。此举可把他们惊得不轻,记得头天,他们还想给新人一个“见面礼”,结果反过来被狠狠教训了一通。这才过几天,挨的拳头那是个记忆犹新,很多地方还没消肿呢,伤疤没好自然不能忘了疼,所以展陶的余威尚在,他们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