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抱抱她,却又不敢伸手。她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纯真,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丝毫不知。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保护她吗?
之后,我们便回了华山。师父说,华山传宗千余年,不能在他的手上断绝,收我为徒只是一个开始,将来会有很多师兄弟加入。虽然我的根骨不好,但还是希望我作为大师兄,能够为了华山派的发扬光大而努力奋斗。
老实说,当时的我对于师父说的这些话,一点儿也听不懂。不过在那之后,我便包揽了山上的所有杂物。做饭、洗衣、带孩子……
唉……师父就是这点不好,说话太绕!明明直说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的,非要让我去猜!啧啧……
之后在华山上的日子,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因为根骨的原因,我的修行境界提升得很慢,修炼了十五六年,还是在炼体期后期晃悠。也因为如此,我常常被师父当作反面例子,被师弟师妹们取笑。
不过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流浪,一直都没有感受到过家人的存在。如今有了师父师娘,还有师弟师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在这段日子里,小师妹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跟刚出生时那皮猴儿样的小东西完全不像。难怪世人常说,女大十八变,果然是越变越好看。
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纯真,也没有像其他师弟师妹一样因为我的修为停滞不前而看不起我。毕竟是我把她从小带到大的,感情自然算是不错的。不过我也有自知之明,小师妹是天纵之才,修炼进阶那就跟玩儿一样,小小年纪就已经突破到了金丹期,师父早早的就放出话来,要找一个钟灵毓秀的青年才俊做夫婿,哪儿是我能够惦记的!
之前说过,我师父当初下山,是为了参加什么“修真者联盟大会”。在这个时代,背后没有靠山扶持的小门派修真者,想要有所成就,就只有走出去,涨涨见识。我们这一批华山的年轻弟子,自然也是要如此。
华山人丁不旺,就算师父再怎么坑蒙拐骗……哦不是,是费尽心血去经营,总共也才收了二十几个徒弟,而且都还算是刚开始修真,实力都不怎么高。金丹期的修士,算上小师妹,也才只有三个人,还都只是初期。
师父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太过寒碜,索性大手一挥,将我们统统带下山见识世面。
就是这一次下山,又改变了我的人生。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
我叫林平路,自小便是个孤儿,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忘了自己是哪里人。当时华夏正闹战乱,也许他们早就已经死了吧。我七岁以前一直在漫无目的的流浪,只是依靠着本能在活着。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干过,为了一碗冷粥,去和野狗争食,或是在天寒地冻之时,去偷大户家的衣服,被抓住险些打死,甚至是在极度饥饿之下去吃倒伏在路边的死人尸体!
在饥寒交迫之下,连知道礼义廉耻的大人往往都会放弃底线,更何况像我一般大的小孩子。
那会儿东洋鬼子的军队每天都在扫荡,打仗打得人全没了,有能力的人都在跑,沿海的往内陆跑,内陆的往国外跑,剩下一片残破的江山,处处是烽烟,遍地是虎狼。
按照当时的情形推断,像我这样的小孩子,估计是熬不到成年的时候,便会死了吧,就像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尸体一样。
我不想死,哪怕是如此卑微的活着也比死亡要来的好。
遇到师父师娘的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借住的那个村子刚刚才被东洋鬼子给扫荡过,一粒粮食也没有剩下。村民都被大火烧成灰了,连死人尸体都见不着。我躲进地窖里逃过一劫,在里边儿躲了好几天才敢出来,饿得眼睛都红了,像个野兽一样到处游荡觅食,可是却一无所获。
在极度的饥饿之下,我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我见到了改变我一生的那个人,我的师父。
师父说他是华山派掌门岳非凡,和妻子宁氏下山来参加什么“修真者联盟大会”,返程途中路过我借住的那个村子,见我还活着,便顺手将我救了下来。
按照现在的说法,我师父就是一个标准的愤青,整天嚷嚷一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之类的话,也不管我还是一个虚弱的病号,上来就是一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大道理……说实话,我当时还太小,不是很了解师父的想法。不过我知道,跟着他,我能活下去。所以,我没有丝毫犹豫,便跪下拜了师。
其实相比起我那师父,我跟师娘的关系要更亲近些。师娘不说,她只做。一碗热粥,有时候比千言万语还要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