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弓弩手们的数波箭雨,仅给这支铁甲锐卒造成几人负伤的轻微损失。随后,那几名小臂或是肩窝中箭的士卒在各自将佐的调度下,回到阵后待命歇息。
敌阵之中的将领见到自家弓弩手数波箭雨之下,依然没能给这支步卒造成太大的伤亡,心中不由凛然起来。随着敌军弓弩手分为两列缓缓撤回,三百余步外的大地上,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马蹄震颤。李延炤放眼望去,只见敌军阵中人马攒动,一千余匈奴骑卒匆匆集结,便策马向着自己这边冲杀而来!
在之前的戎马岁月之中,李延炤不止一次地想过率领一支冠绝天下的铁骑,涤荡宇内,横扫六合。然而终究受困于物力以及各种原因,只能拼凑出一支现今状态下的军队。身旁的重步兵,就成了别无选择下的选择。
两百余步外,匈奴骑兵排成密集队形,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令居县兵本阵突击而来。隆隆的马蹄声进至百多步,他们便纷纷举起手中的弓箭,向着严阵以待的铁甲锐卒们发出一波波箭矢。
李延炤左手取出竹哨,放在嘴边吹出三长两短的信号,这二百来名铁甲步卒便挪动着脚步纷纷靠拢。在这过程中,匈奴骑卒抛射而来的箭矢陆续敲打在他们身穿的铁甲之上。所幸弓力有限,面对铁甲的坚固防御,这些箭矢却是至为无力。
三轮箭雨过后,匈奴骑卒们已冲至阵前三十余步远。面对着数量不少的拒马挡住去路,匈奴骑卒们有恃无恐地缓缓勒马,在距阵前不过十多步的距离上停稳,而后掣出手中弓矢,便向着持刀据守的步卒们从容射击。而前排的一干骑卒们,则纷纷下马,上前来便要搬开阵前拒马。
“攻!”李延炤大吼一声,当先持刀便跨出一步,直向企图搬开拒马的那些匈奴骑卒们行去。身旁士卒们见状,纷纷呈一个整齐的排面向着拒马处压迫过去。三十来步外的匈奴骑兵手中箭矢纷纷击打在骑卒们坚固的铁甲之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拒马距阵前不过十余步。头一排的铁甲锐卒们推至拒马一线之时,已有数个拒马被搬开。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敌军,李延炤二话不说,抬起手一刀抡去,当先一名徒步骑卒已是身首异处。他的头颅飞起数尺高,脖腔中的鲜血已如同喷泉一般喷溅而出。
排列成行,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铁甲步卒们纷纷上前,将尚未逃离的徒步骑卒们纷纷斩于阵前。而当他们尚未来得及恢复被搬开的拒马之时,三十步开外的匈奴骑卒们,已经收起弓弩,直向令居县兵本阵冲击而来!
来不及细想,李延炤口中的竹哨已吹出连续短促的哨音。看到匈奴骑兵开始冲锋的令居县兵们,立刻动作敏捷地调整好队形,前排蹲身,将手中刀柄牢牢杵在地上,锋锐的刀尖则冲着匈奴骑卒将要冲来的方向。
第二排铁甲锐卒们,则将手中丈许长的长枪放置在首排袍泽的肩上。枪杆与首排一样,亦是牢牢地杵进土中。二百来人的铁甲步卒,瞬间便构成一个宛如刺猬一般的阵型。虽然略显单薄,不过他们已是避无可避。
“顶上!”随着周兴吹响竹哨之后呼喝出声,处于后排的辅兵们也纷纷持枪靠上前,与前两排铁甲锐卒一起,构成一个纵深足够,且坚不可摧的步兵方阵。为了应对骑兵势如雷霆的冲击,前后排之间都保持着一个较小的间距。在这样密集的队形之下,能够最大限度地阻挡敌军骑卒的冲锋。
“我与诸君同在此处。此战,任何人不得独退!若我退,诸君可斩我。诸君退,则我斩诸君!”李延炤戴着铁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而他冷冽的声音则透出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建功立业,便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