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天,李延炤还是开口缓缓道:“小娘子还是回营吧。女子在营中多有不便,若是夜间在营中行走,恐难免旁人非议……”
苏宛云闻言,浑身却是一颤。她看向李延炤,又沉默了几息光景,方才道:“李司马,妾还有一事相问。”
听闻此言,李延炤垂下头道:“小娘子有何疑问,不妨道来。李某可助小娘子参详一番。不过……不过最终要如何决断,仍需小娘子自行定夺……”
苏宛云闻言,神色惨淡地笑了笑,道:“若有人上门向你家提亲,而提亲那家的子弟,却并非你所属意之人。而这家人,你家却又开罪不起,请问司马,这等情形,司马可有教我?”
李延炤闻言,却是吓了一跳,电光火石之间,他心神一黯,左思右想了一番,张口道:“不知令叔可有答应?”
苏宛云神情凄苦,缓缓点了点头:“家叔已经应允。此次前来拜谒故使君,也是我自己强求来的。若在家中,面对这些事情,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始终在受着这等煎熬……唉。为何当初留在关中据守的,不是我家……”
李延炤见苏宛云这番情状,心中也是颇为感慨。细细想想,苏宛云所言,对她来说确实是顶天的大问题。这时代女儿家活一世,即使心有所属也往往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同后世女子相比,不知多了几多惆怅,几多叹息。
李延炤紧皱着眉头,心中却在深思熟虑着,在努力地为苏宛云想出一二可以使她摆脱当下这问题的困境。不过思来想去,一时间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拒婚显然不妥,苏玄也定然不能容许自己侄女如此胡来。而离家奔逃,显然也并不现实。且不说如此会让苏玄感到如何尴尬,苏宛云离了家,却又能去哪里呢?
沉默了足有一刻钟光景,两人在营中马厩旁不远僻静之处,虽然李延炤隔着苏小娘子足有两三步远,却依然能够清楚地听到她高低起伏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渐趋急促,到了后来,竟隐隐有抽泣之声传来。这却令李延炤慌乱之间,更加不知所措。他宽慰不远的苏小娘子道:“小娘子别哭啊……李某……李某再想想,再想想……”
苏宛云抬起手拭了拭泪:“我也知司马为难,既然司马也想不出办法,我便回营……”
李延炤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忙道:“等等!”
黑夜中的苏宛云停下了方才迈出的脚步,转身问道:“司马有主意了吗?”
“装疯,装病!”李延炤神色凝重,面对着几步远外的苏宛云,灵光一现所想到的策略,已是脱口而出……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