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干啥,你们要干啥?”程咬金可不傻,他这是明知故问,羞辱人呢。
也不怪武将看不上文人,他们某种程度上来说非常不要脸,却偏偏用语言来伪装,很让人生气。比如说,最先搭话的房玄龄:“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卢国公认识那等人物,惭愧惭愧。”
杜如晦也是能屈能伸,他跟着说道:“卢国公为人仗义,故此才多交好运。我等寻找那人多日,可否请卢国公代为引荐。”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我给你们引荐,然后让你们去讨好圣上?
没门!
老程挺委屈,那丫头手上有什么花啊水,怎么不知道送老哥点。不行,他得过去要。前天是丫头的侄儿来送东西,可惜老夫没在家,不过没关系,老夫知道她家地址。
程咬金想要来东西后讨好圣上,刚迈出步子,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考虑,他决定先去见圣上。
眼瞅着程咬金往御书房方向走,文武们互相对视,默契跟在其身后。
来到书房外,程咬金大嗓门说道:“我来见圣上,造纸的人找到了。”
声音不小,李世民听得清楚,他也喊了一嗓子:“快进来。”
不止程咬金来了,御书房都被挤满。面对李世民疑惑的眼神,长孙无忌说道:“听闻卢国公有收获,我们也想跟着听听。”
李世民点点头,默认他们可以留下。之后看着程咬金,好奇问道:“爱卿,你如何认得那人?”
“不止我认得,很多人都认得,”程咬金卖了个关子,转头一眼在人群中找到崔智贤,后说道:“我不是带回个被拐之人吗?造纸的人就是她,为了感谢某的救命之恩,她造纸成功立刻让最亲近的侄儿给我家中送去。”
只有第一句是重点,后面都是自夸,大家知道得有选择性的相信。
说到被拐,大家立刻想到崔智贤,难怪方才程咬金看他不怀好意。小崔觉得,如果视线可以行凶的话,那么他现在正在接受凌迟。
程咬金继续说:“微臣不知道圣上在找女扮男装的娘子,故此才没说,难道长安令也不知道吗?”
这话有道理。为人公正的魏征插话:“当日长安令汇报拐卖案,并未说报案之人女扮男装,也许他不知情?”
崔智贤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征,但他不敢顺着往下说,疏忽和欺君绝对是两种概念。
迅速构思了一下语言,崔智贤说道:“那日程将军带人来的时候微臣并不在现场,事后确有听小吏提起来者男扮女装,但并未亲眼所见。故此听到大家说那人气质卓尔,才没把她跟在草原受苦多年的报案者联系起来。并且,微臣的心思全部在拐案上面。”
李世民顺口问:“案子如何了?”
崔智贤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他硬着头皮说:“还是之前那种情况,商队还未回来。”
得,崔智贤也算情有可原。但李世民心里依然有些生气,最近弄出那么多丢人的事情,结果跟朕说要找的人其实完全可以立刻找来,这种憋屈的感受怎么能控制得住。
见李世民沉默,了解他心思的一众官员立刻想到原因,之后集体怒视崔智贤。小子一脸欠揍样,若他心思敏捷,我们何苦互相掰扯。
这时,内侍来报:“圣上,李牧求见。”
“让他进来。”
“已有那三人的消息,他们这次买了奴仆,奴仆肆的密探把他们的信息呈上来了。”李牧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两条竹简,上面写着王珏和王宝金的姓名住址,这是户主买奴仆时必须留存的记录。
咦,为什么场面如此安静?他得到消息后激动得都忘记拜礼了,为什么急着找人的这帮人都不兴奋呢。
按以往经验来分析,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李牧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他又不是美娇娘,这些人干啥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世民最先反应过来,他对着李牧问道:“说说你查到的情况。”
“女扮男装的娘子叫王珏,长安县外南山村人,年十七岁,寡居。她九年前被拐子卖去草原,两个多月前突然回家,卖纸时跟着的两人是她的二哥王宝金和大侄子王思源。长安令上报的大案中,她就是那个到衙门告状的小娘子。”
李世民点头,继续问:“她家中只有这两个亲人吗?”
“不是。还有寡母,以及她二哥的媳妇。另外王家已分家,寡母跟着二儿子过,老大一家在城里住。王珏大哥叫王宝柱,他的大女儿嫁给崔氏旁系族人,此事在当年轰动过。”李牧话里有谴责大儿子不孝的意思。
虽然崔胜是小虾米,但因为姓氏和事件还是有很多人关注。听李牧说完,很多人脑中想起当年那件事。虽然清河崔和博陵崔不是一回事,但仍不能阻碍大家笑话崔智贤。
尉迟敬德开始挑事儿:“呀,难怪崔氏当年拼命也要娶农家女进门,原来是为了人家的造纸术吗?若说崔家已经得到造纸术,我又不太信,按他们的处事方式该灭口才对。”
在场众人跟他想一块去了。
崔智贤听不下去了,反驳道:“还请尉迟将军说准确,是博陵崔,不是我们清河崔。”
还是杜如晦冷静问出重点:“一家寒门,怎么会有新造纸术和那两样珍贵物品?可能确定是王珏从草原上带回?”
草原,这是个十分敏感的地方。
程咬金答道:“造纸术估计是王珏自己的本事。此人有师承,据说是杂家一脉。至于那两样东西,就得当面询问了。”
一个气度不凡又有师承的小娘子从草原回来,听起来透着诡异,包括程咬金也觉得别扭。
孔颖达激动道:“既然寻到人,微臣这就去找她!”
“我们随孔祭酒同去!”有几人说着就要往外走,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找人火拼呢。
“匹夫之勇!”魏征又开始无差别攻击。
孔颖达的脸色由青到紫,再由紫转黑,就跟那武侠小说里中毒的大侠一样。
这是要内讧?痞子们也不急着去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看热闹要紧。
程咬金开始赤裸裸地挑拨离间,“魏舍人这是何意?孔忌酒可是咱大唐少有的文化人,你把他跟俺们放一块,俺都替他不值。”
“就是就是!”武官们都跟着起哄。
孔老头直了直腰板,挑眉看着魏征,等待他的下文。
魏征直视孔颖达:“你可知她身后是何人?他们所图为何?”
孔颖达梗着脖子回答:“你当老夫没发现异处吗?然而如今天下已定,魏舍人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无论她是何身份,似新纸这样关乎天下读书人的事情,我不可不管。就算那南山村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尉迟敬德继续挑拨,“好!孔祭酒好气节!!好气魄!!!”
“哼~!”有人助威,孔老头又挺了挺腰板。
“好了,先派人到南山村打探情况再说。”李世民一句话就结束了这场讨论,他就想赶快把这群祖宗送走,这几天他脑仁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