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从车上搬下来五个大包袱,李安国见她压根没有帮着提进军营的意思,心下不由大恨。
在开封城的时候,这个臭丫头见了李安国就和老鼠遇上猫一般,不仅怕的要死,而且从不敢违命。
世道变了,队伍不好带了,李安国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李中易昨天说过的这句话,还真是这么个理!
李安国抱着五个包袱,吃力的挪到新兵大营门前,刚想喘口气,就听见一声暴喝:“干什么的?”
刚才没帮李安国提包袱的节帅府亲牙,这是主动上前,将李安国入营的完备手续,交到了门前值班的队正黄靖的手里。
黄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入伍的手续,随即仰起下巴,大声喊道:“新兵李安国何在?”
李安国心里忒不自在,他们郡王府虽然失势了,可是,在整个开封城的纨绔堆里,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直呼其名。
“爷在这里呢,瞎嚷嚷什么?”李安国学着李中易的样子,大咧咧的自称为爷,青玉瞧着,还真有那股子霸道纨绔的贵气凌人。
黄靖是正牌子的讲武堂出身,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被李中易给熏陶得,眼里只有军规。
在军中,条令大于天,哪怕是交来手续的亲牙私下里有过交代,黄靖也不可能放在心上。况且,那亲牙除了交手续之外,连半个多余的废字都没说过。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能在军中混上队正的,至少是三年以上的老兵,黄靖追随李中易东征西讨,已有四个年头。
这些年来,李中易一直以身作则,从来没有做过逾越条令的事情。如果黄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从河池开始就追随李中易左右,并且是资格最老的都头,也因为贪污被送上前线,主动战死于沙场了。
“新兵李安国何在?”黄靖明知道李安国就在跟前,却依足了条令,再次加重语气厉声叫他的名字。
李安国心里窝着火,懒得理会区区一个队正,他双手抱胸,两眼望天,一副老子就是不答应,你奈我何的无赖架式。
“新兵李安国不服从军令,军法官何在?”黄靖懒得和李安国多说废话,直接朝着轮值军法官秦乙高高的扬起了下巴。
秦乙面露残酷无情的冷笑,挺身而出,大声宣布惩处的条令:“新兵入营,初次不服从上官的命令,按律应仗五。来人,行刑!”
还没等李安国反应过来,凶神恶煞的四名宪兵,仿佛恶虎扑羊一般,冲到他的面前,掐肩拢臂,死死的按到地上。
“啪!”沉闷的军棍声,重重的打到臀上,“唉哟……”李安国惨叫一声,陡然猛醒,这帮贼军汉还真敢下狠手打他呀?
“一……”
“二……”
“五……”
监刑的宪兵面无表情的报数声,紧嘴着军棍击打到屁股上的声响,显出格外的冷酷与肃杀。
“报告上官,行刑完毕,请您指示!”宪兵什长快步跑到秦乙的跟前,重重的并拢双腿,猛磕皮靴的脚后跟,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秦乙摆了摆手,略微扭头示意黄靖,宪兵们的活计已经完事了,接下来该你的了。
李中易定下的军规,设计思想其实十分巧妙,为了防止军事指挥官任意惩罚下级军官的弊端,执行军法惩处的机构只能是有执法资格的军法官,而不是队正、指挥或是都指挥使等军事将校。
军法官执行军法,其实十分的机械,只有条令里有规定罚则的行为,才可能被执行。条令里没有明文禁止,或是没有罚则的行为,哪怕军事指挥官级别再高,心里再恼火,军法官也懒得搭理他。
相应的,如果军事指挥官在非战时紧急状态下,胆敢擅自动私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李安国还没正式进入新兵大营,便被打了屁股,青玉的芳心之中,竟然浮上了几许快意,哼,谁叫你以前老欺负人来着,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