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头学生房二

房遗爱的话仿佛点燃了一个火|药桶,大唐这时只有烟花,还没有能攻城掠地的炸|药火炮,但不妨碍张玄素和于志宁两个老头的火山喷发。

太子李承乾那边的压力瞬时转移到了房遗爱身上,房遗爱可不是太子那么“宽宏”,他无所畏惧,顶多被他阿耶训斥,阿娘也会救他。

他房遗爱可不怕“亡国”。

张玄素和于志宁气得哆嗦,房遗爱不吃这一套,直接道:“我看你们才不配为人师——一天到晚‘不务正业’,说些玄而又玄的大道理,自己能不能做到还是两说。”

房遗爱就不信他们家没有良田美婢,现今能读起书,还能被李世民挑进东宫做太子老师的人,出身背景怎可不优越,大唐上下高官有几个是寒门庶子,中顶层的大官几乎都被关陇集团和山东士人所垄断,这其中亦包括他阿耶阿娘的家族。

于志宁和张玄素两位可能只经历过太子发怒,顶多甩甩衣袖走人的态度——那已经让他们无事就堂而皇之的公然上书批评太子。他们还从未见过似房遗爱这等纨绔的公然顶撞,这等对他们丝毫无恭敬之情的“学生”。

“房二郎,难道房相爷从未教导你尊师重道的道理?”张玄素毫不客气的问。

房遗爱嗤笑,这人定是嫉妒他阿耶,听听他吃味的语气。

“我阿耶可比你们懂得多,我会的东西……你们一辈子也搞不懂,你说你们有何教我?”

房遗爱的话在于志宁和张玄素耳朵里就是在大放厥词,可房遗爱扬起下巴,直接说道:“诗词歌赋,你们不配和我比。《将进酒》就是我做,难道你们能比我作诗做的好?!再论数数,尤其算钱财经济这方面,我可比你强多了——”他这句话是针对计较太子靡费七万钱的张玄素所说。

“即使作赋讲经,我也比你俩好。”房遗爱不依不饶。

他往李承乾那边走了两步,从太子的案几上捡起那本张玄素撰写的《谏苑》,翻看了两页,然后哈哈大笑,并语气极其嘲讽道:“若天下都似你这么当人老师,可真是贻害万年……亡国源头!你们才是用文字纸笔杀人于无形啊,作孽天下!”

这书里面写的什么乱七八糟,还二十卷让太子读——房遗爱扭头瞅着太子,心里一点都不羡慕一国之太子的尊贵。

这些太子府内的老师们是让太子做“人”吗!?都照着里面做事,那是做“圣人”,做雕像,丝毫没有人味……

房遗爱不顾张玄素肉痛的表情,呼啦啦的甩扔掉手里那本《谏苑》,这里面的“圣言圣行”,就连孔圣人转世恐怕都做不到——

张玄素看着自己的爱书被房遗爱糟践,恼羞成怒,但他心理素质明显好于于志宁,中气十足的拱手大声道:“诗词数数乃是小道尔,我等奉陛下和天下臣民之托请,教导太子的乃是至高的圣人大义,教导的是太子将来治国的德行。驸马不要胡搅蛮缠,不懂装懂,哼。”

房遗爱冷笑,涉及到他的“专业性”,他不容不争——

“你这种教学方法不对——孔子还说因材施教,太子乃栋梁之才,你们去拿教蠢货的学问‘污染’太子殿下,才是祸国殃民!不堪为师!”

……

“你们别不服。我问两位老师,你们可让太子懂得民生经济学问?你们可让太子懂得行兵打仗?你们可让太子知晓如何与他国交涉诡诈?你们可让太子文学诗赋冠绝天下?你们可让太子体会明白农之根本?你们可让太子……”房遗爱一连气说了几十个“你们可让……”句式,最后以一句“你们都是腐朽儒生”、“空谈误国”做了结尾。

于志宁被说的脸色灰白,房遗爱冷哼,张玄素则黑着一张脸,反诘攻击道:“看来驸马是懂得你嘴里说的那些‘大学问’了。”

他满眼是瞧不起,没想到房家这个不学无术的二小子居然口才傲人,倒是一时不备被他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