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歌揽着挽月行走在树上。
这些树有大半是死的,脆生生的枝叶,一踩就断。他走得很小心,一面防着踏空,一面还要防备着老爷子的人就埋伏在路旁。
挽月纵然胸中满是疑问,也知道此刻不应该打扰他,叫他分心。
她很自然地提起气,下意识想要把自己变得轻一些,好叫他省点力气。
少歌跃过一处扎堆的枯枝时,手臂忽然感到一轻,惊得他心跳漏了几拍,险些跌下地。垂头一看,小猕猴好端端的窝在怀里,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他勾下头,偷偷打量她,见她双眼微微张大,嘴唇抿着,整个身体有些紧绷,便知道她在不自觉地提着身子,想帮他省些力气。
若是普通人,这样做自然是毫无作用。但一个练了内家功夫,体内有气机流转的人,运气提起身子,便是所谓“轻功”了。
少歌暗自得意,心下盘算着等她内力深厚稳固了,再告诉她这件事,顺便开始教她些功夫。
在他们下方,行走在那条林间道上的胖子突然哭了。
他往地上一坐就哭了起来。嚎了几嗓子,手脚并用爬起来,扑通一下跪在路上开始磕头。
涕泪横流,对着空气哭道:“求求您了!饶小的一命吧!是小的不好,是小的不对,小的不是人!可是,我没有害您啊!我、我、我也是吃过您的粥的人,我只是,我只是……是他们、是他们,是官府故意放那两群土匪进来……我没有杀您啊!不,我杀了,我杀了,我没杀您的人,我只杀了您的鬼……我……”
胖子语无伦次,一个劲儿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额头的伤口很快被地上的黄土糊住,在额上堆起一个圆形的小包,就像长了一个扁扁的角。
他正磕头磕得欢畅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两只脚。这是一个从后方赶上来的人,速度很快,而且悄无声息。
胖子乍然看见身旁多了个人,吓得猛地捂住眼睛,缩在地上抖作一团。
彻底变了调、失了人声的哭腔从指缝间渗出来:“放过我!……老爷子你放过我!我求求你……”
他身下的土地很快变成了深色。一股恶臭缓缓向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