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只有面对面接触过才能下结论,这也是我必须亲自前往圣城的一个因素,况且我更倾向于提出比较复杂的建议,既有弊端也有益处,评判其利弊轻重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得出结论的,就算帝国当局接受了我的建议,政策推行下去总有一个生效周期,不过上三年五载哪看得出来成效?拖到水落石出那一刻,发现是馊主意固然来不及补救,就算事实证明利大于弊,至少也为我们远东政府赢得了年的缓冲期,有了这段和平发展的宝贵机遇,远东将更有底气对抗来自亚珊帝国的威胁。”
发觉父亲颇不情愿地点头认同自己的看法,罗兰趁热打铁接着说:“至于安全问题,您更不需要担心,凭我现在的实力,帝国境内还真找不出几个人留得住我,况且弗兰克太子和帕拉丁娜都承诺负责我在圣城期间的安全,老福格尔和小艾伯顿也做出了同样的承诺,就算陛下您信不过弗兰克,帕拉丁娜等人的保证总该有点可信度吧?对了,帕拉丁娜在信中还转达了她的父亲——西格蒙特元帅——对您的问候,亲王殿下请您放心,他会妥善照顾我在圣城期间的生活,就算您谁都信不过,至少还可以信赖老上司,您别忘了,二十多年前咱们父子俩能逃脱圣城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架,平安来到远东,那位亲王殿下可是出了大力的。”
罗兰特意强调后半段话,其实这很没道理。二十多年前西格蒙特亲王的确尽其所能保护鲁道夫和尚在襁褓中的罗兰免受弗兰西丝卡连累,出钱出力活动了一番,使父子俩由死刑改为判处终生流放,然而当时鲁道夫还是西格蒙特看好的军中新星,更是他的得力助手兼得意门生,于情于理都要帮忙奔走。如今时过境迁,二十年来不曾音信往来,两人亦师亦友的情谊还能剩下多少很难讲,更何况鲁道夫在远东高举叛旗自立为王,已经与昔日的老上司处于敌对阵营,这种时候西格蒙特来信叙旧,还表示会照拂罗兰在圣城期间的生活,恐怕客气的成分居多。
这些道理鲁道夫都懂,然而千言万语抵不过一刹那的感情冲动。听儿子提起西格蒙特亲王,他不由微微动容,经过长时间的犹豫,最终艰难地点了下头。
“如果你认定非去不可……那就去吧!”
根据上述分析,罗兰反推出远东当前应该秉承的策略:既不能旁观帝国权贵向资本集团让步,通过央行私有化开启资本主义改革之路,也不能坐视帝国当局自暴自弃,走上利用战争转移国内压力的垂死反扑之路。排除上述两种极端状况,设法协助帝国当政者维持现状,拖延到这头猛虎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时再出手结果其性命,无疑是最稳妥的选项。
罗兰亮出的观点很有说服力,鲁道夫一世及内阁群臣都没有异议,但是落实到行动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罗兰认为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想对帝国当局有所影响,首先得近距离跟掌权者打交道,从而获得向对方推销自己的观点的契机。那么顺理成章的,他必须接受弗兰克太子的邀请,以顾问的身份为其改革大计出谋划策。
“罗兰,帝国与我国目前还处于敌对立场,帝国当权者视我们为叛党,你这个叛党首领的儿子去了圣城,首先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其次无法赢得对方的信任,哪怕你发自真心为帝国出谋划策,对方还是对你怀有偏见,认为你出的是馊主意,你指出应该向东走,人家担心按照你指点的方向走会误入歧途,偏要选择往西走,你又何苦费那个心思。”鲁道夫颇不以为然地说。
国王陛下的顾虑代表了内阁群臣共同的心声,相继劝说罗兰不要去圣城赴约,派出一位代表向弗兰克转达他的意见也就够了,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亲身犯险。
罗兰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先别激动。待到会场安静下来,罗兰心平气和地向父亲和诸位大臣做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