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天、第五天……日复一日,霜夜一次次把楫离打到奄奄一息,全身骨骼碎裂,肌体破损,随后又助他疗伤,然后再战。
霜夜:“你心中为何始终没有恨意?”
楫离:“为何要有恨意?”
……
霜夜:“没有背负过真正沉痛生死的人,是无以言道的。”
楫离:“道心难道不应是恬淡自然,顺遂天命么?”
……
霜夜说:“你太善良,只怕无论对自己人还是敌手都太心善,圣上不放心把鸾公主托付给你;圣上怕在他离开之后,你们无法对付上界的皇仙;圣上想让你明白,这世间的无情与残酷。”
“圣帝要走?”楫离终于诧异道:“他要去何处?”
“回魔界。”霜夜这才想起来,楫离久在秘境之中,还并不知道圣上的那些往事。于是他又用了三天时间,在楫离每次重伤之后,对他慢慢讲说着这大陆千年来的过往。说着那些风倚鸾已经知道的事情。
楫离听后睁眼看着霜夜道:“你总说安枕阁有多么无情,然而这天下千年来,却因圣帝一人之情,生死无了数人;竟只因世间有一位极重情之人,做出了极无情之事?”
“也可以这样说吧……”
……
又过了十几日,楫离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是倒在自己的鲜血之中,又从自己的一身鲜血之中爬起来,内脏不知已被震碎了多少回,全身的骨头不知道已经断了多少回。
秘境中不见天日,时间仿佛没有尽头,一次一次濒临死亡的体验,就像永远跨越不过去的噩梦。
而他知道霜夜不会杀掉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会逼着他站起来继续再战。
……
霜夜挡下了楫离的剑气,诧异道:“你竟不疗伤了?”
“暂时还死不了。”楫离说着,已再次出招,《无鱼剑法》剑气如疾雨,利落纷繁。
霜夜似乎随口说道:“我曾见鸾公主也用过这剑法,然而她出招又与你不同,鸾公主的剑意更加厚重。”
楫离用一句看似全无意义的话应答道:“因为她用重剑。”
又二十招后,楫离身上再添几道新伤,全身的剑伤已有十几处,其中右臂上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血涌如注。
……
去年,楫离在战王前辈的传承中被强行传功推到了五品,此外,他还得到了储存着功力的晶石。后来他与风倚鸾一同进宫,便被圣帝强行留下,在秘境中不断巩固已有的境界,并借助晶石中的功力继续提升,如今已经升到了五品高阶。
这样的境界放眼大陆诸国已算很强,但与霜夜相比,无论是境界还是实战,都还差着许多。
……
霜夜再次收手道:“你还不疗伤?难道只因为我刚才说了那句话?”
楫离用左手按在右臂最深的伤口上,咬牙低头冷冷地说:“死不了,当年我被扫地使追杀而不能反抗的时候,受过比这更重的伤。”
“呵,扫地使……”霜夜没有再多说话,两人继续再战。
这一处秘境中空旷宽阔,只有四面高墙,以及高达十几丈的厚实穹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之物。
霜夜再次起手时,却不再主动攻击,他开始一边防御一边在地面上布画一个巨大的法阵,要将两人的交战范围圈定在法阵之内。
霜夜说:“数年前……安枕阁收缴到一部炼体秘法,名为《碎玄》,需要借助外力将炼体之人全身的筋骨尽数打断,要让炼体者反复重伤濒死,反复愈合,以锤炼出坚不可催的躯体。我觉得,你既然不怕伤痛,这秘法倒很适合你。而且你无论如何都会受伤,不如配合这功法,伤得还有意义些。”
“这些年我一直是药师,为何非要强行将我扭转成武修?”
霜夜一边布法阵一边说:“因为你的战力太弱。而且本阁前天就说过,本阁是奉圣上之命来锤炼你的。”
他很快将法阵布成,随后收起了手中的繁霜烬,转而用重拳开始攻击。或者说,霜夜是以霸道的拳意将楫离不断狠狠地击倒在地上,一拳既出如山崩,甚至将地面击出了一片片扩散的裂痕,没有半点手下留情之意,狠辣而刚猛。
半个多时辰后,楫离全身筋骨尽断,终于无法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