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给你活的机会,而怎么让你活下来……他说了算。”
泰甲并不收敛,借着酒劲冲湔毕崖吼道:“别坐着!你们贵族不是喜欢一边有人唱歌一边舞剑吗?好,那你给我唱!唱到我三百六十剑完为止!”
“你……”
湔毕崖刚要斥责这家伙,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知是泪蒙蔽了双眼,还是愤怒压抑了理智。他轻叹一声,起身道:“罢了……今天就由你任性一把吧!”
湔毕崖双手抓着袖口,竟在屋中翩然起舞了起来,一面还念着:“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男人会跳舞并不算稀奇,甚至会受人夸赞;湔毕崖剑舞的好,舞也一样跳得好。他唱的是《常棣》,正是自己兄长取名的诗歌,也不知道对他有什么重要意义。
而伴随着湔毕崖的歌声,泰甲使用着自己并不擅长的青铜剑,在那人身上画着一道一道的血痕。
从没使用过凶器的他,使用起剑来竟是得心应手;而从未主动杀人的他,竟没有丝毫的迟疑!
我将慈悲埋入心底,却将修罗紧握手里。
哀嚎声此起彼伏,一会儿悠长,一会儿低沉,但无一例外皆喊痛苦之音。一旁的士兵面面相觑,皆是胆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竟是如此辣手!
“酒,酒来!”
泰甲一挥剑,自那人左肩划下,一直延续到腰肢,忽然将剑嵌入肌肤之中,将那人的表皮掀起,露出里面的血管。而湔毕崖的《常棣》正唱到“丧乱既平,既安且宁”——泰甲却如何也安宁不下来。
从未见过如此辣手少年的士兵如何敢怠慢?连忙取了酒来,哪知泰甲也不斟酒,抱起坛子就往喉咙里灌,一阵豪迈,一阵酸楚。
“湔毕崖,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带个酒葫芦了!酒,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再来!”
士兵们甚至不敢告诉泰甲,那人早就痛死了。
“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唱到第三遍,湔毕崖最后一句落下之时,泰甲早已昏睡了过去,手中的青铜剑,正指着那人心脏的地方。
“多少剑?”湔毕崖淡然问道。
“回,回湔侯,一共三百五十九剑……”
他点了点头,从泰甲手中取了剑来,在那些人震惊的眼神中,瞬间刺入那死人的心脏中;即便已经停止了跳动,那些士兵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人痉挛了一下。
“让你也知道知道,心痛的感觉……”
拂去身上的汗渍,湔毕崖走出屋子,轻声道:“传令下去,准备……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