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部将大惊失色怒声道:“反啦,反啦,狗东西竟敢把咱们陷入死地?可恶!狗粮养的,该死的。老子这就追上去全杀了他们”
这附近听到的将士也一片哗然:尼妈妈的,守城兵力本就不够,竟然还跑了一半?这城还怎么守?卧草,该不是城门开了,流寇已经从那边杀入城中了吧?哪咱们也赶紧跑吧
事急矣!
要命的时刻到啦。
最先开口的部将急对贺刚道:“大哥,咱们赶紧突围吧,稍一耽误就陷在城中走不了啦。”
那个叫嚣着追杀的部将也回了神,也急叫道:“对对,咱们也得赶紧跑,等贼寇围近了就完啦”
贺刚脸色急剧变幻,却突然伸手拉出剑,先打量了一眼这口剑,然后往脖子一横,仰天长叹道:“某贺刚食君禄报君忧,信守圣人节义,忠君爱国,想凭这一身的本事为颓废的国势尽到心力,有心杀贼,不想却反遭到背叛,无力回天,罢罢罢,某就以死谢罪回报君恩吧。”
说着,持剑的手就要一拉宝剑,但就在他身边的亲兵岂能让他自杀了,立即牢牢拉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叫大哥的部将一把夺下贺刚的宝剑,叫道:“大人怎得糊涂了?大争之世,我辈武将正是有用之时,留得有用之身以待后事才是上策啊。”
叫嚣追杀的部将脑子笨些却也明白贺刚是在作秀。
若是真想杀身成仁为国英勇捐躯,贺刚拔剑利索地直接抹脖子就成了,旁边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阻止不了,哪还又是打量剑又是啰嗦这么多费话。你这么搞就是生怕别人不阻止你
他也不废话,直接上手和贺刚的亲兵驾着贺刚就往城下急走。
叫大哥的部将则向城上众军一挥手:“下城下城,咱们赶紧撤。”
这哪还用他下令,北城众官兵自动就争先恐后地往城下奔。
贺刚到了城下,也不作秀娇情了,自己就迅速翻身上了马没时间演精忠报国的戏了,此刻必须争分夺秒突围,就算是这样迅速而全力以赴都未必能杀出重围去。
“弟兄们,这城是守不住了,留在这只是白白送死,咱们都是大好男儿,不应该就这么白白被杂碎济州军坑死在这,都随本官杀出去。咱们奋勇一心就一定能闯出去。”
大吼中,他已摘大刀在手,一颤刀杆:“往南门去。南面无备,咱们直接回单州老家去。”
众军眼睛一亮,齐声回应,跟着贺刚向南门飞奔而去。
这里面却是有个缘故。
原济州军部负责把守的是东、南两门,是汇聚一起从东门突围逃走的。贺刚的嫡系部下守的是北门西门,原本从西门突围,去和西门的部下直接汇合一起杀出去最便利,但贺刚脑子里的念头如电光闪转,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若是往西突围,再拐向南逃往重兵把守的单州,会被南城贼截住,就会变成前有堵截,后有西城贼追兵,前后夹击,就他这两千多人,九成一个也逃不了。若是一直往西跑,被贼寇咬着不放,那也是差不多死定了。西边是已废除州治沦为县治的濮州,防御力不堪一击,在如此庞大的流寇面前等同没有,甚至说不定那的县官衙役县兵早跑了。
想活命,就只有逃往单州。
想突围就只有打南面个措手不及,然后直奔单州。
为此,他不惜耽误时间多费些力气从北和西两面先穿城跑到南面,汇聚齐了兵力再冲出去。
贺刚自负其能,倒也不是瞎吹,确实是有点将略才干,危急此时他就很清醒有谋。
此时,南城外的贼寇主将已经得到了官军从东门突围走了一部分的消息。这厮担心还有官军突围并且正是往他这面来突出去直接逃往单州,所以立即做防范。
可是,近十万之众,想迅速调动起来做好准备,即便是久战党项的西军精锐也不可能做到,这时代可没有手机、对讲机等及时通讯设备,军令下达得靠人马传递,得靠金鼓旗号指挥,这本就是流寇不擅长的,何况兵力当中的大半是刚席卷的济州百姓,不调动则已,一调就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