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貌似节奏不对啊?!
不应该是这赵老二立即礼贤下世热情谦逊一一搀扶招呼起来,然后亲热交流,把酒言欢,结交新兄弟就成了?
番汉抬头看着赵岳,瞪着眼,一脸的懵逼。
他是异族人,虽然在汉人世界生活了几个年头,汉语是能流利交流了,但仍然对汉文化传统不是那么了解,不大通汉人世界的事,对赵岳这反应不知对不对。
火万城却是地道的汉人,一看赵岳这态度,他误会了,以为是赵岳嫌弃他们是凶恶强盗不肯接纳,连忙道:”禀报二公子,俺们那什么确实算不得好人,当强盗前也算不得上,但,但是啊,俺可以对天发誓,俺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没人性的大恶。以前开客栈,也就是,也就是强霸了点,让人害怕,在老家名声不是太好,可世道就是这样。不凶就难以活好啊“
说着,大脸蛋子就苦了起来,越说声越小,
再想想当强盗的这些苦逼倒霉日子,更有以后无处可立足的凶险困境,想到自己和弟兄们怕是不用多久就得全死在官府不断的围剿夺财害命的流浪途中眼看严酷的冬天就来了,却连落脚的地方都不知在哪,没活路了,他的心越发难受
王良也苦了脸:”这世道,特就不让人好活啊,不凶不强就没法子立足,凶了强了也没好日子过,官府更不容“
当初觉得:当顺民不行,那就当强盗吧。一怒造反杀官
谁知当强盗是不受律法拘束不受窝囊气了,是自由了,可也更难了,随时面对围剿厮杀脑袋提在裤腰带上随时会死。往日懒懒散散的二流子兵痞官军、只顾捞钱争权拍上官马屁和酒色享乐不作为的官将,全吃了火药一样居然勤奋起来也勇敢了起来,到处积极剿匪灭山贼强盗了,这特么怎么回事?
以前官老爷官军可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管百姓死活,山贼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百姓再怎么倒霉受害再怎么求告官府,他们也不会有动力出兵剿匪的,没上面压力根本就不会动,怎么俺们一当强盗,官府官军就不一样了?
”这是怎么个世道啊!到底应该怎么活才是对的?俺们愚钝想不透啊“
两大汉说着说着就悲愤起来,声音带上了颤音哭腔。
赵岳惊愕看到两狗熊一样雄壮的巨汉居然象苦难委屈中的娇弱娘们一样,大眼珠子中啪哒啪哒掉起金豆子,一副茫然失措不知何往的又生无可恋的悲伤绝望样。
这是真的这么难过?还是故事不够眼泪来凑在秀演技搏同情
赵岳再一想也恍然大悟:这些习惯了传统习惯了往日千年也没什么大变化的生活的宋代古人,在亘古未有的社会急剧大变化新变化中,没丝毫面对经验,跟不上时代剧变的节奏,对新时代不知如何适从,剧变又猝不及防,再恰好遇到过不去坎的倒霉事,也就蒙了
这伙山贼相对官兵面言,人数太少,凭怪车杀手突袭彻底扭转了灭亡败局,杀得官兵丧胆,却人少力疲没能力死咬着追杀下去进一步消灭官兵力量拓展生存空间,包括三巨汉在内没追出多远就停战了,都监等顺利逃走打扫战场,享受胜利果实,却没有欢呼,三巨汉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愁云,随意坐在道边石头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缓慢到没精打采
又死了近二百弟兄,本就不多的兵力越发少了,这可都是在老家就相处很久的有感情的同乡,剩下这点人也几乎都带伤的,更要命的是依为破敌屏障的最后手段——怪车居然第一次亮相就被官兵找到弱点轻易破解了,下次官兵来剿,怎么办?
看来这处山寨不能用了,必须赶紧转移,可又到哪里立寨才是能生存下去的安全有保障地?
三巨汉大王迷茫,愁苦包扎伤口本应龇牙咧嘴的痛苦似乎都没感觉到
突然有马蹄声响起,有喽啰惊叫喝问,三巨汉茫然中一惊,以为官兵又杀回来了,扭头一瞅呼,只七骑,不是官兵。
出现的自然是赵岳一行,快马冲过战场,不理睬仓皇躲避冲撞的山贼喝骂威胁,径直奔到翻倒的那辆怪车旁
赵岳独自下马,走到怪车边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怪车破裂的顶面处往车内观瞧详细内置结构。
三巨汉顾不上伤口包扎,立即拎着武器冲过来,本就在翻车附近,巨大的步伐几步就过来了,那番汉先出的声:“你,你们是什么人?快离开我的宝车,不然我杀了你”
汉语流利,但声调怪异,果然不是汉人种,只是长大后接受汉化的番子,而且很惊急愤怒
那最高的巨汉也跟着大喝上前,手中的铜棍已经横了起来,面目凶狠,准备厮杀,远处有喽啰也围扑过来增援
赵岳扭头淡漠扫了三个强盗头子一眼,简单回应四个字:“梁山赵岳。”
说着还伸手随意拍了拍翻倒的车壁,发出沉闷咚咚声,他又盯着那番汉问:“这车是你发明的?”
那番汉咕咚咽了口口水,瞪眼似乎想怒吼什么,手中大刀已经举起。但那最粗壮的铁棍巨汉却是一愣,随即瞪眼问:“你是沧梁小霸王那个赵岳?”
铜棍大汉紧跟着瞪眼急问:“就是泰山打擂放言做阎王的赵岳?”
赵岳对三个巨汉逼来的巨大凶悍气势如视而不见,只淡漠微点点头,又咚咚拍着怪车问那番汉:“这东西粗陋但有点意思,堪称这时代最有创新力代表最高技术的产物了,它是你自创的,还是有高人教过你这些技能?我很好奇。”
不想,他话音还未落,那铁棍大汉就扑通跪下了,大铁棍放在一边。
他身边的那最高的巨汉也几乎同时丢下铜棍,并排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