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侯府大总管,怎么样?拍卖结束落槌定音吧?”
一直满脸尴尬的周管家这时却瞬间恢复从容淡定,脸上又是刚才之前的微笑。
他把拍卖槌放到桌上,对张衙内笑道:“你爹张邦昌深明保身为官之道,坚持当缩脖子乌龟,只争做万年老二,不敢争第一。张衙内敢,不当乌龟当出头鸟。你比你爹有魄力有勇气有出息多了。佩服。”
张衙内瞪眼鼻子怒哼,突然抢过槌自己敲了一下,高声大叫:“好,侯府落槌啦。房子是本衙内的了。”
喊声之大无非是让府外的人能听到。
随即,他转身向众参与者笑着大声道:“大伙都看到了。房钱我已经结清交了。这房子现在就是本衙内的了。大伙一定对鬼鬼崇崇的侯府很好奇,想参观参观到底里面是什么样。来呀,跟我看。随便看啊。来,来”
众衙内富商大笑着热烈响应:“走,走,跟新房主张公子好好看看这房子去……”
他们当然明白不可能强买侯府,更别说是一文钱的奇谈。
房子仍然是沧赵家的财产,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说这房子是他的就是他的。
这群人根本不是来拍买的,就是成心破坏拍卖恶心人,趁拍卖能进侯府之机光明正大大举进府捣乱狠踩侯府尊严。
若说这么多人和沧赵家族有什么恩怨,那真谈不上。
赵公廉不在京城,赵岳威风也不在京城耍,沧赵家的人根本碍不着京城人的利益。
权贵家和能在东京成为顶级富商的这群人实际都是受沧赵商务好处的既得利益者,沧赵家族有恩义于这些人。
但政客和商人是两个重利轻情义的群体。
大势所趋下,要这些官商勾结紧密的奸贼奸商讲情义无疑于天方夜谭。
如此积极参与踩侯府还有个利益考虑之外的强大推动力。
仇“富”不是穷人的专利和罪责,更不是穷人最强烈最热衷最擅长的事。
有钱有权有势的以及黑帮人物更仇“富”。
因为在他们的圈子里能更深切感受到钱财权势地位差距形成的残酷等级划分,更爱面子,或者说更需要面子。
那就要狠心踩掉同类者,突出自己。
草民仇富,不过是心里嘴上嘀咕几句不愤不平,敢行凶付之行动的毕竟是极少数,想闹事也没什么势力和有效手段。
而社会上层的,有财有势,更有黑的白的可供选择的多种手段。竞争残酷,大鱼吃小鱼,说吃你就能吞得你干净。
想屹立不倒,想挤进更上层安全威风,仇“富”,热衷踩“富”者,尤其是践踏沧赵这样人人家就是必然。
没机会罢了,一有机会,那还不个个打个鸡血一样亢奋?
况且这里面没风险还暗藏巨大的潜在利益。
最起码在权力是一切的国度要在关键时刻不能站错队,要表明鲜明立场。
这事若闹大了,文成侯想不依不饶,可以推托为纨绔衙内不懂事胡闹的笑话。
赵公廉不吃香了,随时要倒霉了。
来参加拍卖的人背后有那么多权贵为靠山,侯府再羞恼也没辙,朝廷不会真问罪追查。
他们有底气。